这一章,应以某个宝子的要求,写个相柳复活后独美的小故事,不喜欢的宝子们可以越过。
秦柳睡醒了。
他把双臂枕得发麻,睁开眼盯了会儿黑黢黢的房顶,思索着梦里的情景。
妹妹秦芸娘掀开帘子,伸了个脑袋进来,脆生生的叫着:“哥哥,上客人了,你醒了就过来帮着收收钱吧。”
秦柳止住胡思乱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整了整一身灰色衣衫,麻利的去了前堂。
简陋的酒铺子里,三三两两坐着几个刚下工的男人。
“老板娘,来二两烧刀子。”
“一斤桃花酒。”
秦芸娘热情的应着“来了,来了”,一只竹勺伸进酒瓮里,一勺下去,准确的打出二两酒,盛进一只浅口碗里,脚步飞快的端上了客人的桌。
几个提着酒葫芦的姑娘站在门口,伸着脖子不停的往里面瞅
看着是要打酒,偏偏芸娘一问,她们就摇头。
秦芸娘最不耐烦这帮姑娘,她们哪里是来打酒,一个个眼珠子直勾勾的,分明就是等着她哥,馋她哥的身子。
忙完了一天,夜深了,兄妹俩才终于有功夫坐下来好好吃一顿晚饭。
秦芸娘是个能干的姑娘,把一个芸小馆打理的井井有条,因为做的一手好卤菜,同样的酒,他家的生意就是比别家的红火。
两个小菜端上桌后,她坐下来,撕了半个大饼递给秦柳。
他们喝的酒,是秦柳酿的青梅酒,数量少,不对外售卖。
芸娘饮尽了碗里的酒,又咬了一口大饼,喟叹道:“真他娘的,日子还是这样活着才舒服。”
秦柳抬眼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夹了一筷子菜,状似漫不经心道:“芸娘,街头柱子娘昨日来找过我,想过几日找个媒人上门来提亲
我没敢答应,说还得问问你的意思才行。”
秦芸娘一口饼差点喷出来,咳的撕心裂肺,眼泪狂飙。
秦越想给她拍背顺顺气,被她抬手制止了。
好容易喘上了气,她狂摆手。
“不行不行,我不喜欢柱子,太木讷了,嫁给他我岂不是要一辈子守着一根木头桩子过活。不要不要。”
秦柳看她的反应,嗤的笑了出来。
他很少笑,此刻是发自内心的真心愉悦,那笑容就如夏日池塘里的芙蓉花,耀眼夺目,让人移不开眼。
秦芸娘简直要看呆了,不自禁的道:“哥,你还是别笑了,就你这祸国殃民的模样,再这么笑下去,那些姑娘的魂该被你勾跑了。”
“我看,你不应该考虑我的婚事,倒是应该先给你自己找个好姑娘定下来,免得天天被那帮妖精惦记着。”
秦柳被她一说,面色讪然,用喝酒来掩饰尴尬。
他失忆以来的这一年,见过很多女子,却着实没有一个让他心动的。
成亲也就谈不上了。
以前的很多事,他都不记得了,就如现在这青梅酒,分明喝着格外熟悉,仿佛在某个场合,跟某个人一起喝过,却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他便也不以为意。他家就是开酒铺子的,喝过那种酒都不奇怪。
秦芸娘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好意思,一拍桌子,道:“哥哥的亲事我记着了,从明天便开始留意着。”
她兴致勃勃的聊起了这几日酒铺子里来人说起的八卦。
东街头的狐妖生了一窝兔崽子,被她的黑熊丈夫暴揍。
小吃摊家的儿子,迷恋上了药房掌柜的女儿,上门提亲被赶了出来。
……
秦芸娘说完,自顾自“嘎嘎”笑个不停,没发现秦柳的思绪已经飘了很远。
今日他又做了那个梦,梦里他在一座深山里。
有一个女子,一直在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仔细的听了,却是怎么也听不真切。
芸娘见他神色不对,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哥,想什么呢?”
秦柳恍惚抬头,摇曳的灯光下,他头顶的发根隐隐闪着银光。
芸娘几乎大惊失色,立刻起身,“哥哥,我再给你把头发染染吧,发根又出白了。”
见芸娘如临大敌的模样,秦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发顶,不以为意,“染不染都一样,怪麻烦的。白着就白着吧。”
芸娘却是使劲摇头,坚决反对,“头发必须染!”
她反应如此激烈,反倒叫秦柳的心底不由生出了疑惑。
“为何?”
芸娘眼神闪烁,一瞬后,讪笑道:“哥哥还这么年轻,一头白发岂不成了老头子。
而且,我一看到你的白发,就会忍不住想起爹娘。”
芸娘的脸色黯淡,看起来情真意切。
秦柳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出点什么。
他模糊的记忆里,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等醒来就在这芸小馆里。
妹妹跟他说是因为爹娘骤然离世,伤心过度他才一夜白了头。
还因为大病一场,很多之前的事也一并不记得了。
他直觉芸娘在撒谎。
他照过镜子,他白而高大,妹妹却又黑又瘦,他们两个长的一点儿相似之处也没有。
而且最近他总是在做同一个梦,梦境里的他,本身就是一头白发,在一处大海深处自由自在的游动。
大海里有一颗巨大的海贝,海贝里躺着一个白衣女子。
他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只是觉得很熟悉,甚至一靠近就会头疼,心口也疼。
芸娘柔声安慰着他:“哥哥,你别多想,以前的事不记得就不记得了。那些不好的事情,忘记了才是最好的。”
秦柳突然释然了。
不管过往种种如何,人总要往前看的,梦境跟现实,谁又分得清那个才是真的。
他只要如这般,有家人相依,有事可做,一日两餐,平淡又充实的活着,那便好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