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回来了。
以他的敏锐，他很难不发现什么。
幽幽烛火之下，他的神色似乎又恢复了一开始云月儿见他时候的冰冷，那种冰冷像是无情的风雪将大地洒落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孤寂。
“你选了花满楼。”
云月儿的眼眸像是盈着浅浅亮亮的光似的，“对。”
西门吹雪默然片刻，抬起的眼眸极黑极深，轻轻的呵笑着，像是没有什么意味，又浅浅的，分明叫人心口都有些不舒服。
“我还以为你最不可能选他。”西门吹雪的黑眸笼罩着她，“他很好么？你要选他。”
那种带着压迫感的审视，总是让云月儿感觉自己的一切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但其实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云月儿也确确实实的只会恪守和花满楼的朋友界限。
她不希望自己是因为花满楼和折颜的面容相似，而对他产生一种格外的柔软和心怜，其实她也分得清他和折颜。
到了现在，无论是她还是花满楼、司空摘星都没有去提那个混乱的夜晚，没有提他们的关系该何去何从。
他们只是不想以这样的关系逼她做出选择，这种近似于胁迫的，不是他们想要的。
所以他们情愿等。
可就是这样反而越是让云月儿感觉愧疚。
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想再负担更多的感情，想着有的时候就这样游戏也挺好的，不用负责，可无论是西门吹雪还是花满楼、司空摘星都太好了。
这种好像是要把她困住，反而让她有些害怕。
她不想付出，也不敢付出，可是没有人能够在一段感情里只享受，不付出，那会让她觉得这些感情都太不公平了。
其实本身她和这些人错综复杂的关系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没有一段感情是绝对公平的，只有先爱上的先输。
“那司空摘星呢？”
云月儿脑子空白了一瞬，她现在才发现西门吹雪问的话就是一个天坑。
“你在怕什么？”西门吹雪的语气像是叹息一样，深深沉沉的坠着，看着她有点无措的垂着头的样子，也一下子心软了下来。
抱着她坐在膝上，让她窝在自己的胸膛前，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被这种安全而又温暖舒适的姿势拥抱着，就让她有些僵硬的身影也渐渐的放松。
云月儿一下子也说不清了，沉默极了，那双灵动的眼睛却又抬着，就这样望着他，卷翘的羽翦轻颤着。
西门吹雪在那里落下一个吻，然后又在额头，鼻尖，嘴唇上都亲了一下，满是缱绻和怜惜。
“我又不怪你。”
“可是你们对我太好了……”云月儿有点气弱，语气也不自觉轻着呢喃，又带点鼻音，眼里带着点泪，眼睛便也朦胧起来。
西门吹雪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了，只是轻抚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小孩睡觉一样。
良久，听得她呼吸均匀了，才轻轻说，“自然是爱之怜之珍之惜之。”
她却已经进入了梦乡，只隐隐约约的听到一点。
眼睛下面的乌青说明这段时间她也睡得不好，大概是整日想着的，脸颊也细瘦了些。
司空摘星大大咧咧的，只知道笨笨的去哄她，花满楼的心思倒是细腻，但只会让她更加愧疚，所以花满楼有些黯然的把这件事情交付给他。
即使花满楼不提，难道他西门吹雪就不会注意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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