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侍从已经进来了,帮她梳着头发,只是在家中,她的发饰向来都是以舒适清雅为主,因此鸦黑的发间点缀了星星点点米粒大小的珍珠,衬得她灵动俏丽。
计都还拿着发冠伫立在那里,见她不理他,心情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劲,有些涩意,等她整理好头发。
那个冠又放到她面前。
云月儿只是余光瞥了一下那冠,又是兴致缺缺了,“绿竹,计都将军要梳头,你带他到偏院去。”
“我不能在这里?”计都反问道,语气微沉,却是有些在意。
“不能。”云月儿觉得自己是有点小记仇的。
计都却又蹲在她面前,抓着她的手搭在他的头发上,那个冠要塞给她,抿了抿唇。
眼睛是最不会隐瞒人的想法的器官,有的时候甚至可以通过观察一个人的眼睛知道他现在的心情。
计都面上是拒绝的,可眼睛却比他的身体所隐藏的更快的透露出那一分的期待。
可云月儿觉得这冠烫手,她也学着他昨天那样,偏重的一磕,“我不束,你自己找别人去,我要用膳了,你快走。”
那样子竟然是要赶他离开。
计都真是怕了她了,骂也骂不得打又打不得,大点声她就被吓到,厉点声她又记仇。
那些个什么将军都说家里的主君好伺候,计都就觉得她是个小祖宗。
现在她就记仇了。
用膳的时候,云月儿自顾自的吃着,只有她的那份,计都是没有的,但还是乱着头发坐在她旁边,又有些认命那样给她端着夹着菜。
吃完了她才斜睨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你不是当值要迟了吗?”
是要迟到了……计都深深的看着她,捏了捏发冠,差点捏扁,还是憋着点什么一样,心头就是不怎么舒服,尤其看着她有些气闷的样子,他心里好像也气闷。
这让他一天上值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以前那些同僚都一起说今日要买什么点心回去哄哄家里的主君,或者是什么钗环衣裳。
计都是不屑的,现在也杵在那里远远的听着。
一位同僚就笑了,“计都,你怎么脸这么臭?你家里的那位不给你好脸色了?你多哄哄啊。”
计都还是站在那里,他们也笑了一声,讨论着说点什么话哄家里的主君,计都要脸,虽然没有过去,耳朵还是支起来听了。
云月儿哪里不知道这个叫做拿乔呢?母亲的后院向来就是和谐的,后面纳了侧君,也很和谐。
照母亲传授的话就是男人就是贱骨头,他若是温柔小意一些,你就陪着他温柔小意一些,日子和美也舒坦。
要是个犟脾气,就拿乔点,钓着他不上不下的梗着口气,他不舒坦了你就舒坦了,能拿捏住他了。
要是实在拿捏不住,就放走,天底下三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
云月儿从前不得其法,现在好像又觉得母亲的话很有用。
嗯,很好玩。
中午吃饭的时候,柏麟就过来看她了,他没有问昨晚上是谁来陪她,终归这些事情说出来又让他酸涩难耐。
螣蛇还想说什么,最后想到管家提点的她身体差,不喜欢闹哄哄的,他就噙着泪了,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闹哄哄的,她会不会不喜欢他?
云月儿感觉他们藏着事,下午的时候只是问他们外面的世界,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说了起来,还说以后带她去逛逛。
想着以后能出去逛,她的眼睛都是亮的。
只是……
柏麟的目光沉滞了一下,捻着指尖,似乎有些粘,不禁又让他想到那一百几十口人命,父母死的时候不甘的神色……
血,也是粘的。
粘得他满身都是父母亲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