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儿想要吃桂花酥,要用新鲜桂花,可今年的年景就是奇怪了,那些四季飘香的桂花在京城今年竟然没有一处是开的。
好像上天就是要注定让她吃不到这一份桂花酥一样。
无祁捧着自己好不容易收集来的桂花已经在这里站了好多天了,那些桂花每天都是新鲜的,可是到了傍晚的时候就会蔫落,来得那样蹊跷。
他却还是想要在这里站着,看着那院门,只觉得像是一道天堑,将他和她隔得远远的。
那时她还说想要喝他酿的那种不会醉她的果酒,她又说喜欢他身上带着一丝酒香的味道……
现在酒已经好了,温了一次又一次,冷了一次又一次,固执的等着归人再临。
可是等得天也黑,地也倾,却没有人再那样温声软语的再向他们问好了。
“一个空皮囊包裹着千重气,一个干骷髅顶戴着十分罪……”过路的老乞儿带着小乞儿路过,胡乱的唱着。
其实他和这空皮囊,干骷髅何异呢?
空皮囊、干骷髅还能被人指指点点,有观赏的价值,纵观自己二十多年的日子都是暗的,只得过那么一点光。
现在也已经是一文不值。
他是家中庶子,也不受重视,对于报仇的渴望并不算多,只是找着些事不让自己碌碌无为。
所以即便是他最能够接近云家的核心,他也没有那么迫切。
可有些痕迹,有了一丝便是有了一世。
知道一丝半点,她就再不会容情,其实从之前她再不见他们,哪怕是见到他们,也多是匆匆找着借口离开,就可以知道了。
那些借口多拙劣啊……
无祁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她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眼睛里含着的泪,滚滚的,最后没有落下来。
心也像是被烫软了那样,软得再也不成回原样了。
“你怎么还不把桂花送进去?”计都匆匆赶来,只看见他捧着桂花在这里呆呆站着,就差没有拎着他的衣领了。
他已经好多日不曾见她了,听说她病了,病得不省人事,病得糊糊涂涂,病得……
计都没有敢细想,他上过战场,战场上的那些兄弟在苟延残喘的时候,总是求个痛快,然后一刀没入,就像是解脱了一样,朝着总是念想着的故土望着。
他见多许多死人的样子,有些人闭眼阖上,有些人死不瞑目。
久了他的心性也就淡然了,可现在想到她也会像那些人一样,他的心也就紧揪起来。
从前想过云家死,可是到了现在,云家获了罪,这件案子反而成了无头公案。
这更加证明柏麟和计都、无祁的猜测是正确的。
要灭掉他们家族的是皇帝,可现在他们又成为了对着云家的刀。
还有下一回。
因为皇帝说云家不是主谋,那下一个呢?主谋是张家王家李家?他们是不是也要成为一把刀?
计都忽然间感觉很疲惫。
无论是自己的执念还是一开始的目的,为了这些来到云家,本来就什么都是错了。
他们和她的线缠在一起,这么紧密,现在也是松开,因为她要松开,她再不要他们了。
“他们不要。”无祁苦笑着摇摇头。
纵使这院子不大,也无人看守,他们也没有敢踏进去一步。
踏进去了又有什么用呢?她不愿意见他们,或许见了他们,她的病更加不好。
现在他们只是希望她的病能好起来,至于其他的他们不太敢想。
门栓动了一下,他们的目光又带上一些期盼,但很快又熄灭下来。
来的人只是主君身边的一位侧夫君郎,他只是一位七品推官,已经于前日辞官了,现在眉目一片平和淡然。
“你们走吧,不要再来了。”
“月儿呢?月儿现在怎么样了?”计都追问道。
“昨日断断续续醒了一个时辰,今日只醒了片刻。”那位主君郎说完,就要关上门。
计都却着急得一下子挤了进去,快步闯进去,屋子里螣蛇还坐在床边呢,见他进来就很是生气。
“你们来干嘛?滚滚滚。”
计都得目光已经落在云月儿身上,就像是挽着一泓清澈易碎的月光,再不肯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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