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儿其实是能够感受到相柳对她的感情的，这百年来看着相柳一点一点的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身量挺拔，俊美不羁，天然一股风姿在身，白衣胜雪，尤其是深深的看着人的时候自有一股情深。
可是她看着他长大，有一种养儿子的感觉，如果突然间转变自己的感情需要很长的时间来铺垫，哪怕相柳无数次暗里表达过情愫，她也是逃避诸多，甚至想要打消他的念头，或者是等到了关键节点，一键退出。
现在相柳就是要以现在这个姿态把所有的事情都挑明在她面前。
“你明明知道，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为什么要逃避？还是说你现在觉得更加喜欢涂山珏？”相柳将她圈系在自己的怀里，抵着墙壁，不让她离开。
他是一条蛇，身体的温度都是偏低的，可是现在云月儿却感觉他这样靠近的时候，透过衣料的温度都是热的。
她颤了一下卷翘浓密的羽睫，那一双澄澈的浅色眼瞳要轻眨一下，可是下一秒相柳的指腹重重的揉摁在她眼尾，他厌弃且阴寒着声线，“每一回你做这样的动作，我知道你又要骗我了，不过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轻声呢喃着，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最是轻柔缱绻不过。
云月儿渐渐的发现他的眼睛变成了竖瞳，黑色渐渐转化成为极为浓郁的红色，浓稠得像是鲜血，有种说不出的艳丽和诡谲。
然后她脑中开始出现自己抱着自己的皮毛，翻滚在胡萝卜堆李晒着太阳的样子，旁边突然间爬来了一条大蛇，一下子就把她圈着了，紧紧的圈着，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点依赖。
这是相柳的一种技能——读心术，他本来不想用在她的身上，可是现在他不能再容忍一些事情下去了。
“你喜欢涂山珏吗？”相柳轻声问着，那悄然从舌尖滑出的声音低低的，就像是蛇爬过人柔嫩的肌肤一样，让人不自觉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但他却微微颤抖着手，害怕听到她的答案。
“……有一点好感，还没有到喜欢的程度。”她的语速很慢，眼里一片纯真，像是陷在了美好的幻梦当中。
“那相柳呢？”他抿紧了嘴唇，更加担心她对他也是同样的评价。
她歪了歪头，唇瓣嗫嚅着，“不知道。”
“什么是不知道？”相柳追问，“那我和涂山珏你更加喜欢谁？”
可是她的眼神已经挣扎了起来，很快就要苏醒过来，相柳的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感觉她呼出的每一道呼吸都是甜美的，他想要像无数次在梦里梦到的那样，衔住她的唇瓣，可他现在更加想要知道答案。
“喜欢毛茸茸，”她有些茫然，眨了眨眼睛，“……蛇不软，只有鳞片，涂山珏还不会变成毛茸茸，王八眼和绿豆……”
相柳本来赌上的孤注一掷和绝望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她扑灭，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
或许在兔妖看来，还是有毛的妖更加受青睐，其他的和她不是一个类型的。
就连这个时候还会说王八眼和绿豆。
“……那月儿愿意爱我吗？”他的眼瞳都停滞不动，极为缱绻留恋的看着她的眉眼，煮沸的水像是放在了心腔上，无论她怎么回答，沸水都会泼洒出来，然后烫得他五脏六腑都会疼痛。
正在幻象里胡萝卜堆上晒太阳的云月儿好像隐约听到了这道声音，爱？
她想起了在那个肖奈、于半珊来攻略她的世界，她对他们的好感度是没有办法超过95分的，这好像也是自己内心深处深守的一道阀门，她不愿意让自己失陷。
她可以很喜欢很喜欢自己的那些男人们，可以给他们同样的温柔但是深爱、毫无保留的爱对于需要不停游走在各个世界的她来说太难。
被她搁置的回应有了长久的沉默，他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他昨天深陷入掌心的伤口还有着清晰的疼痛，现在他攥着她的手，让她的手指又深深的摁在那伤口之上，也只能摁在伤口之上。
刺痛通过肌肤来到神经，他有些恍惚，一时间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好像脑中分裂的两半正在合二为一，只有一个声音，也只有一个声音。
他的瞳色加深，那眼瞳当中似乎要绽放出桃花。
[妖，善诱。]
他不记得这是哪本古书上写着的内容，此刻他深深的望入她的眼睛里，语气低低轻轻的，满是蛊惑，对着她施展了一个术。
即便以后她会醒，这眼睛里会流露出厌恶和排斥，相柳也想要她一时的温存和爱。
“不管月儿爱不爱我，每一日朝光明晕，每一日落日熔金，月儿都会比从前更加爱我。”
他像是蛇吐信子一样的话语里，是诅咒，是术，也是渴望和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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