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东华在宽大袖袍之下的手也微微握紧。
“我在这里并无打搅之处。”
“你生来便通晓许多事情，天上地下，许多事情都尽入你的耳朵，多少奇闻轶事，多少情爱风流，对于以前的你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瑟珈直白的说，“现在你心不静，会打搅这里的平衡。”
“你心不静，察觉不到云教谕对你的疏离。”
“你心不静，所以应该离开这里，不要来打搅云教谕。”
是吗……
东华看向溪水里的倒影，那个人还是满头华发，一身紫衣华贵，初具威仪，只是那一双眼睛已经不再像是从前那样冰冷无情了。
那张面孔变得柔软起来，总是轻而易举的就染上笑意。
莞尔、哑然失笑、柔和的笑……从碰见她开始，他就有了太多从前没有的东西，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应该继续下去，只是心中始终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他们的牵扯会很深很深。
无数次他遵从本能遵从直觉，事实证明那是对的，现在又从更深处发出了许多的呐喊，他想要她，那不是一句虚话。
同时他也无比在意瑟珈说的话，他心不静，所以觉察不到云月儿对他的疏离。
和他们相处时候的亲昵自然比起来，和他相处的时候的确是多了一些疏离和有往有来的公事公办。
他的确是发现了他们相处当中的许多问题。
但是这些问题要怎么解决，只能是一点一点的来了。
……
折颜并不来这里了，但是有一回白止似乎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小团子在那里哧溜一下子就跑了，他变作狐狸的样子也哧溜一下子到处追着，追着追着不知道怎么就来了劝君阁这里。
想着到了院子这里，也来拜访一番，只是院中并没有人，只能铩羽而归，回去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也被悉洛知道了，悉洛本来也只是当做过耳风一听，后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但暗暗记在心头不提。
有共同秘密的人能够玩成一个小团体这句话是真的，眼看着瑶光和少绾他们越来越近了，有一两回，悉洛也听到了什么劝君阁的话，加上现在白止的话。
他心念一动，打算有时间去劝君阁那边拜访一下那位云教谕，只是没有想到后来会在那院子看到这段时间都有些沉寂的折颜近似于入魔的样子。
云月儿还在备课，这一回她把院子里的大树和月桂带了出去充当教具。
今天她要给他们上的课的副标题是老生常谈的话题——
知识就是力量。
同样是在那片山坡上的草地里，云月儿看到了有些沉寂的折颜。
她的目光轻掠而过，但也总有那么一瞬间是落在他身上的。
折颜被折磨得两重天的心也有些定了定，沉寂的脸上有了一些精神。
他总觉得她不如说的话那么绝情，她也不是这种人，只是，只是……
折颜想了很多，还是为她的话找了一个转圜的余地，只是那天自己带着情绪质问她太多了，细细想来他们相处也没有多久。
去问她为什么区别对待自己，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太想当然了吗？
他找了太多太多的借口，却总是难忘那个冰冷的神情，又选择性的遗忘她透过他看谁的样子，他不想记起那天的狼狈，他是如此如饥似渴的渴望着她身上展露出来的一瞬间的温柔。
所有的压抑也在这一瞬间点燃，然后在她这轻掠水一样的眼神当中荡然无存。
但他没有发现，他眼底的魔性更深了。
被压抑的东西迟早有一天要以剧烈千百倍的方式释放出来。
云月儿对于他们这段时间养东西的认真态度给予了肯定和一定的赞美，并且觉得他们这段时间已经有了一点脱胎换骨的气质，对于在场的绝大多数学子来说，他们在上堂课的感悟绝对是不少的。
这一堂课他们好奇她会说什么，也会像上回一样，用幻境让他们带入吗？
“这节课我先不说什么，我先做两个对比，让你们细细感悟。”
她起手便是一片黑暗，诸人站在那一片洪流当中，细细看能够看见一棵花从出芽到发花，然后极盛，最后枯萎，若是远远看则是能够看到一颗星球之上的种族从初生到演变，然后灭亡的命运。
无数有生命或者没有生命的东西在这里生或死，似乎是想到上回他们死了几十次，他们噤若寒蝉。
“这里是命运长河，只要大能拨动一下，所有事物的命运都会改变。”云月儿说。
然后带着他们逆流而上，拜见了一下在命运长河起源的父神还有诸位古神魔，最后则是选定了一颗星球，两条时间线，一个控制变量，让他们观察这颗星球上的种族起源、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