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排斥的意思,东华就已经有些高兴了。
“并不是魇着,我们这一脉如若要选伴侣,便有命定之人的说法,自从昨日陛下经过天机阁,我便知道陛下是我的命定之人。”东华抿唇一笑,“我会努力护住陛下的安全,即便是出了事情,我们也可以全身而退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听到这两个词,云月儿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意动和向往。
总是听着那些嬷嬷说外面的街上如何热闹,有卖糖葫芦的,有卖面人的,芝麻烧饼的,馄饨的,有卖簪子、花灯的。
站在山上能够看见很远很远的地方,站在江边可以看到水哗啦啦的流淌……
这些她都没有去看过,以前没什么机会,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折颜,又低了低头,“国师一定是弄错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国师选择皇室中人成亲的事情。”
“我听摄政王和丞相的话。”
说着她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唇边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清浅的梨涡,有些甜意。
这话听起来却实在叫人心酸,让折颜和东华心头都有点梗揪揪的,酸胀难受,总有些话哽在喉头,可是看她不在意的样子,又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折颜扯了扯笑容,想要安慰她,又怕伤到她,只能语气轻柔的从别的方面下手,“……陛下喜欢国师吗?还是喜欢臣呢?”
云月儿有些茫然的看了看东华,又看了看折颜,“我不知道。”
“先前说迟早要有老师教导陛下天合之礼,臣可否自荐?”折颜轻声道,眼睛一动不动的注意着她的神情,“等到陛下有了我,摄政王也不会为难陛下了。”
“臣说过会一直保护陛下的……”
“何须你来保护?”一道冷肃的男声如同锐利的箭一样径直穿入,身穿着黑色大氅,如神明一样的男人就已经站在了门口,一身气势带煞,周身气压很低,让人感觉不寒而栗,“陛下自有我来保护。”
墨渊一出现,云月儿便马上放开了折颜的衣袖,柔软的眼眸里满是不安。
“陛下,过来。”墨渊径直的看向她,那一双黑眸里什么也没有,但却倒映着她的身影。
云月儿原本生了根的脚步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催促一样,挪移着迈了过去,垂了垂浓密的眼睫,不敢让他们看自己的眼睛里有什么。
墨渊一下子牵住了她的手,便感觉到她的手指都在颤抖,颤得手都有些冷得厉害,她更加不敢看他了,本来写字的时候被他养出来的一些小心思也马上消失不见。
大氅一扬便是牢牢的盖在了她的身上,本来对于墨渊来说刚刚合适的大氅对她来说就有些过大了,黑色将嫩黄色完全盖住,上面一圈黑色的滚边衬得她的脸更加的素白小巧。
“陛下在担心什么?”墨渊问,“担心我会杀你吗?”
就这一句话便让云月儿有些诧异起来,但她只是自顾自的盯着宫殿的门槛,想着会不会有蚂蚁从上面爬过去,又想想自己变成兔子的时候能不能跳过去。
她不说话,但刚才那一瞬间诧异导致掌心的一颤已经让墨渊知道她的真实反映。
“天下这么多人看着,我也向来不是嗜杀成性的人,而且我要坐这个位置,又何须杀你?”
墨渊这下彻彻底底的看清楚了她完完全全暴露出来的复杂和小心翼翼,之前她纵使是这样,也只是藏着不让人看得真切。
“陛下也到了应该纳娶的年纪了,”他又让她看着他们三个,“陛下喜欢哪个呢?”
墨渊说出这些话来,不是不难受,只是他也听到折颜刚才的话,如果把权力亲手送到她的手里,他们三个相互制约,她是不是会放心一点?
云月儿顿时感觉三双眼睛都在她身上,她都感觉他们很熟悉,但现在这种事情是能做什么选择的吗?
她摇摇头,又看向他,“我不知道。”
“陛下有选择一切的权利。”折颜带着点笑意望入她的眼帘,“臣会替陛下排除所有的困难。”
东华亦是正色道,“陛下想要什么我都会想办法为陛下带来。”
墨渊其实知道在她看来,他们都是差不多的,一样的陌生,一样的突然,让她突然间和他们在一起,按照她的性子也很不能适应。
的确是不能适应,晚上云月儿躺在床上,还有点云里雾里,怎么他们都说要和她在一起呢?还有摄政王说是不杀她了……
她真的可以保住小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