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她的媚毒发作也越来越频繁,顾剑门一直都在她身侧,只要她稍一疼痛,便已经宽衣解带。
但时日渐久下来,他要顾着她,也要照看她,难免辛苦,眼睛下面浮着一层青色,脸颊也有些瘦了。
日子渐渐入冬,院子里也下了一层雪,温度骤降。
顾洛离过来问问他们的近况,又说到婚事的问题,她还有些恍惚。
之前和顾涉已经走到了合庚帖的地步,现在这份庚帖拿了回来,合了顾剑门的,都说天作之合。
摸着庚帖,她也只是轻轻应下。
后来便染了风寒,有些轻咳,哪怕是憋着也难免让顾剑门听到。
吃了药也不怎么管用,而且还越来越重了。
顾剑门轻拍着她的后背,不敢对她的任何情况有一丝的疏忽,“再叫大夫来看看吧,换帖药吃。”
“哪里就见效那么快?旁的药也有冲撞,还是吃现在这个方子吧。”云月儿渐渐的背过身去,手捂着嘴唇。
顾剑门手上渐现一些真气从他手上渡入,就这样看着她慢慢入睡。
云月儿还是有些哀叹,还是要缓两天,这家伙不能再吸了,吸毁了他的武道之基可就不好了。
顾剑门对别人傲,但对她还算是挺好的。
缓两天,要是还能吸,就省着点吸,不能吸也该跑路了。
想着她朝着他吹出了一缕甜美的愿,让他今晚睡个饱觉,做个好梦。
顾剑门是梦见了自己少时,拿着长剑骑马横穿天启,路过哪家酒肆便狂饮三杯的肆意,然后看见了一个眼睛圆溜溜的很好看的小姑娘,头上梳着双丫髻,还没有现在怯弱小心的样子,一派的天真明媚。
正在吃着糖葫芦……
他难道认不出这是他的月儿吗?
于是一把就把小姑娘给掳到了马上,梦里也就是梦里,骑着马一下子就回到了顾府,然后对着大哥顾洛离大声说要娶她。
一下子就把月儿给吓哭了,拿糖葫芦砸他。
可一向狂傲的顾剑门也只能低眉顺眼的哄着她,她气呼呼的说要回家,不要待在这里,讨厌他……
看到她滚落大颗眼泪的样子,顾剑门心有余悸,也一下子转醒。
枕边身侧已经没人了,只余落了一些她身上的馨香。
房间里也像是少了什么,空落落的,他赶紧起身去找她,屋子里也不见她,院子外面也不见她。
小厮说她带了几件简装和小蝶回原来的院子去了,怕是过了病气给他,所以要搬回小院去住几天。
顾剑门便也急急的追了过去,真怕她就和梦里说的那样讨厌他,不要待在这里,要回家……
走到她的院子听到一些更加厉害的咳嗽声还有小蝶的声音,顾剑门的眉头才微松,脚步穿进去,看见她们正在火盆里烧着一些书信手帕。
“外面冷,怎么不进去,这些是什么?”
“只是一些旧日的书信,表哥怎么来了?”云月儿轻咳了几声,静静的看着这些火舌卷起了余烬,眼里也有一些不明。
顾剑门心头却总是不安,走过去扶起她,“若是顾涉的书信,又何必回来?我也不会计较什么,病气我又有什么怕的?”
提到顾涉,她便是有些默然,笑容不算好看的轻咳几声,“也怕吵着表哥入睡。”
顾剑门留意到她的神情,那一瞬间的微顿还是被他捕捉到了,就连他自己也难受起来,唇舌当中酸涩难耐,拿出了那个被自己束之高阁的盒子,打开,里面正是那块玉。
现在他也有些郑重的系在了她的腰间。
“这块玉当初是我娘求来的,可以辟邪保平安,我也希望月儿的身体康健,岁岁平安。”顾剑门望入她的眼帘,漆黑的眼眸里是最为诚挚的祝愿。
辟邪?云月儿差点想拧住他的耳朵,但还是兀自忍着没说这是赝品,眉目也有些淡然的笑,“谢谢表哥。”
当初她那么在意,好好的护着这块玉,玉上的流苏络子还在,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晃着,可现在的她却视这块玉无物。
云月儿进了房间,顾剑门也要跟着进去,云月儿却向他福了福身,“表哥,我想自己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