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叹吗?”叶鼎之先是说了一声,后面声音也渐低下来。
只有水流依旧哗啦啦的声音,还有入了初秋还没有完全死去的知了的声音。
他可叹吗?他也不知道。
年幼时也憧憬过未来,后来一朝陷落,家破人亡,他所熟悉的,熟悉他的都在离他远去,到了现在只有他孤零零的在这里,抱着仇恨和洗清叶家罪责的信念。
这世间有的是比他惨的。
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叹的,却会因为她的怜惜觉得自己也可叹起来。
可很快他就知道这是一种贪心,想要更多她对于他的情绪,而不只是疑惑、不解这些对着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流露出来、无需隐瞒的直白。
“你会武功,如果眼睛好了,一定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客!”云月儿在他的手心写下这样的话语。
叶鼎之便是笑了起来,那是年少时候的梦了,说要和百里东君一起名震天启。
夕阳西下,照得山谷间一片金灿灿的,他看不到着场景,但能够感觉到那些光的热度落在了脸颊上。
迎着日光,叶鼎之牵着所喜欢的姑娘的手,另一边手提着蛇身,身影越发被光拉长。
这一刻他有些恣意的享受着现在,暂时可以不拥有仇恨,不拥有曾经的憧憬还有现在境地的落差,他也只是他自己。
“江湖上的侠客可是很多的,我的路大概和他们不一样。”叶鼎之固然也有自己的狂和傲,可他现在不想说这个,他只是越发的攥着她的手,注意到她落在自己手背上的笔画。
那里画了一个问号。
“以后再说给你听。”叶鼎之虽然还是有些浅淡笑容,但语气变得微微沉凝。
回到了屋子,那一条水蛇很快就变成了一锅粥,暖融融的进入了两个人的肚子里。
入夜,叶鼎之听到耳边翻书的声音,也研磨着手上的药材,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黑夜和白天是一样的。
唯一担心的还是她不点火烛,晚上看书熬坏了眼睛。
从这里出去采买东西要翻出山,要走上三四天的路……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是对外面的向往还有怯怕,原因还是她不能说话。
火烛自然也是用一点就少一点。
云月儿却有些奇怪他过了一小段时间就要过来检查烛火,或者是凑过来看她在翻动着医书。
明明他也看不见……
反复了两三次之后,云月儿轻敲他的手背,然后执着他的指尖,让他那同样有一层薄茧的指腹来触摸那医书上的墨迹。
她以为他是想要这样来读医书。
其实叶鼎之要的不只是这些。
手指固然能够感受到一些不平,但更多的还是感受到那同样落在手指上的温凉,她耐心的执着他的手指抚摸过一点一滴、一撇一捺的墨迹。
叶鼎之没有料想到她会这么做,眉眼也像是要融化掉,浓黑的眉尾便舒展开来。
只是……
手摸多了,虽然着上面的墨迹已经干掉,指尖还是会有些黢黑,她的手同样也是。
叶鼎之虽然看不见,但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因为她也笑着闹着狡黠着用黢黑的手在他的鼻尖上点了几点。
“啊~”她轻声,他便睁开了眼睛,便听得她有些像是憋笑的声音。
叶鼎之想也知道她作怪也定然是怎么促狭怎么来,但她却忘了自己可以听声辨位,一下子便手疾着也把手上黢黑的墨迹落在了她的脸蛋上。
想到她气鼓鼓的样子,叶鼎之也不免笑了起来。
云月儿:o(≧口≦)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