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他名扬天下之时,西楚王曾让他入宝库选宝,那时候他便看到了一幅画像。
天武帝萧毅于乱世当中挥剑铸北离,明明不过才二百年,关于萧毅的记载以及消息如何建国的记载却十分的少。
先人画像也甚少,但是西楚的宝库里却流传有一幅天武帝为妻靖安皇后簪花图。
靖安皇后早年帮助萧毅起家,钱粮、练兵、管理内务,于乱世当中定鼎天启,是一位奇女子,如果不是靖安皇后,可以说天武帝不会那么顺利建立天启。
可这样一位奇女子的描述也几乎没有,只知道天武帝登基并不多久,这位皇后就早亡了,后来天武帝没有再娶,而是从萧家旁支过继了后来的子嗣,待天下稳定之后,退位嗣子,就不知所踪了。
那幅画中,靖安皇后正执笔誊写,天武帝手中拿着花却有些悄然的要别在妻子的头上,不让妻子看见。
最后有没有被发现,也是未可而知。
作画之人一定赋予了很深的情感给那女子,将她柔软的眉目画得极其的姝丽秾艳,就像是下一秒她真的会抿唇一笑,然后抬头看过来一样。
那时候古尘心里也依旧有着年少快意的恣意,朝气蓬勃如同红日,也会好奇这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女子,为何那样波澜壮阔的一生,史书却不愿意为她多写?
匆匆一瞥,后来他记了许多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一模一样的面容。
如果面容可以一样,那么神态呢?
古尘看着她徐徐走来,好像也看到那画中无数的光影衬托,朦胧的薄雾当中,她鲜活的抬起了头,是不是发现了天武帝做的事情,嗔怪的笑着。
双手摁在了琴弦上,古尘知道今天的字迹心绪已乱,是没有资格弹琴的了。
他们渐渐来到他面前,古尘看见自己早已经认下的徒儿什么时候都要往她那边凑,也是一阵无奈。
热茶渐渐散发出白色氤氲的雾气,茶香还掺杂着桃花的芬芳,这里的花似乎四季不败。
年轻人的爱热烈而赤诚,古尘看着百里东君大喇喇的说这是他的娘子,而那女子则是瞪了他一眼,灵动而又明媚。
古尘大概还是有些不在同一个合适时间段的怅惘。
明明是有些君生我未生的感慨,可后面想想到底是这样还是君生我已老?
最后也只是哑然一笑的喝了一口茶,不再计较这到底是画中人还是只是巧合。
百里东君又给他看他夺得的剑,古尘已经是察觉了他身上有内劲泻出之势,看来是有高人帮他金针刺穴了,但这样依旧只是治标不治本。
而且……
“房事要慎重。”古尘微微摇头,“肾水亏虚如何练武?”
百里东君耳尖一红,腰间的疼痛差点把他给提起来了,赶忙讨好的握住那一只纤纤玉手。
“去吧,一酒可平,给我看看你现在有了几分火候了。”古尘朝着那空地之上丢出一壶酒,百里东君脚尖轻点,翻身而至,还是有些浊重的拿到了那壶酒,然后开盖,喝——
喝罢一舞长剑。
古尘却看得出来他这些剑招都是东学一招西学一招拼凑而成,所以动作浊重,因为那不是他自己的,他也没有化为己用。
他偏头看向云月儿和那小不点昭昭,有些笑意,“云姑娘可会音律?”
云月儿去过这么多世界,自然是会的。
“会一些,”她看看那断了琴弦的古琴,还是伸手吸摄来一片桃叶,眼眸乌润,“桃叶也可。”
“请姑娘助音。”古尘说道。
古尘扬起地上花瓣,花瓣翩飞过去,看起来柔软的东西却要成为最为锋锐的杀人利器,在那漫天纷飞的花瓣攻袭之下,百里东君渐渐摈弃了开始的剑招,然后有了自己的新的东西。
云月儿用桃叶吹出来的声音清越无比,能够抚平心中的心绪、残念。
古尘教会了百里东君西楚剑歌,但最后他洒然一笑,没有再继续西楚剑歌。
百里东君起先的时候也不懂,可是后面看着看着,便明白了古尘的意思。
古尘不希望他再用西楚剑歌,是这些年来他凝练出来的新剑招,为的就是这一刻传给百里东君。
“这套剑诀只有一半,剩下要怎么完成,把这套剑诀完成到何处,就看你了。”
古尘把内功功法传给他,叮嘱他好好练,然后还给了云昭一本书,然后把他们赶走,让百里东君以后不要再来了,打扰他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