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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偷窥颜】

    华鹤居——

    “小姐,老爷让你梳洗打扮去迎客堂。”红柳在亭子外道。

    “嗯,知道了。”季鹤升原本想把结鬼印立刻戴上的,但是碧桃阻止她说等伤口愈合再戴上也不迟。

    “这几天府里可真热闹……”季鹤升的声音里带了些许抱怨,闲闲地让红柳梳好灵蛇髻,换上一件雨过天青色褙子,闭着眼睛让碧桃往她脸上涂抹护肤的银杏白玉膏。

    “小姐可别这么说,这几天来府上的可都是些大人物呢!”红柳用小指沾了点红蓝花粉做成的口脂涂抹在季鹤升的唇上。

    “近月从神州国进口的螺子黛越来越少,据说都上供给皇后娘娘,太子和掌国先生了。”碧桃一边抱怨一边把柳枝放在蜡烛上烤了烤,为季鹤升画眉:“可石黛铜黛又被掌国先生命为宫内专供,不允许官员和普通老百姓使用,堂堂侯府小姐都只能用柳树枝子画眉。”

    “皇后娘娘和掌国先生需要螺子黛是因为二人是女子,太子要什么螺子黛?莫非他有心上人和太子妃人选了?”红柳奇怪。

    碧桃端详着季鹤升的眉毛看看画没画歪:“红柳姐姐你是不知道,这个皇太子特别喜欢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天天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戏子,在皇家园林里像个失心疯似的唱歌,你说他是不是……”

    “碧桃红柳你们两个慎言,皇室不是你我能讨论的。”季鹤升睁眼打断她们,对着铜镜抿抿唇,满意地点点头。

    碧桃和红柳诺诺地应了。

    掌国先生是国师的母亲,至于“掌国”这个名号还是国师亲自向帝后二人申请的,朝廷上所有人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枪打出头鸟,对上只手遮天的国师所有人都不敢出头。

    到了待客堂,林公公等来者皆露出惊艳的神色,季鹤升上前盈盈一礼:“见过李公公。”

    林公公身边的小太监上前一步“刷”地打开一幅画像,画上之人正是在观鹤亭喝茶的季鹤升。

    季高寒脸色一变,他从来没有让季鹤升出过府,这些人是如何有季鹤升画像的?他知道林公公拿画像的原因是担心他找别人顶替季鹤升,但这副不信任的姿态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季府效忠皇室的脸。

    更让他气愤的是有人不知不觉地闯入他的季府,被威胁和危机感让他双目瞬间浑浊起来。

    林公公十分满意,季鹤升面无表情,季高寒脸色铁青。卫妍连忙笑道:“今天的茶可是龙血国进口的龙血茶,据说是用龙血浇灌而成的,传闻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之效呢!”

    季高寒似乎不满卫妍插口,看了卫妍一眼,卫妍低下头一副从夫随君的模样。卫妍外面给季高寒面子,私下给季高寒里子,把贤妻和悍妻两面玩得飞起,季鹤升已经见怪不怪了。

    季鹤升找了个位置坐好,垂目看了一眼深红如陈血的茶水,秀眉一皱,用帕子掩住唇感觉有些反胃。

    她如藕段般的美颈垂着,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如蝶翼的阴影,凝脂的肌肤好似白瓷,看起来娴静美好。

    林公公面露赞许,摸了摸下巴,嘴角向下歪,好像是在笑。季鹤升第一次看见笑得时候嘴唇向下撇的人。

    “我是先成的家,后入的宫,只得一个儿子,今年二十又五,如果季侯有心,老奴就去国师面前说一声,联两家姻缘,好过在后宫守灯到天明啊。”

    他说此话并无顾忌,而林公公的儿子……

    季鹤升看向林公公身边还有一个人,鼻直口方,相貌堂堂。应该是为了今天来看季侯,把胡子刮了,这几日暑气重,季鹤升连千鹤亭都不想去,幽在闺房吃吃喝喝睡睡,人养得嫩白水灵。

    而林公公的儿子林鹤全,天天在演武场暴晒,皮肤黝黑,偏偏今天还刮了胡子,下巴一片泛青的白,看起来半黑半白十分尴尬。

    “噗——”季鹤升不禁掩唇轻笑。

    “笑什么笑,成何体统?”季高寒一拍桌子,语气却不重。

    一直看着季鹤升傻乐的林鹤全吓了一跳。

    “没什么,女儿只是觉得林公公的话好生有趣。”

    “何来有趣?”季高寒唇角一抽,不让自己笑出来。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官家想要美人,公公却来虎口夺食。我当了大家奶奶,和一堆通房妾室抢一个男人,还不如进宫得宠和皇上风流去也,”

    季鹤升此话说的没脸没皮,季高寒却不在乎,儿女皆已婚嫁,季鹤升邪运在身嫁不出去,借小女子之口气一下林太监爽一把也值了。

    “你!”可怜林公公没有胡子,如果有胡子恐怕已经吹上脑门了。

    林鹤全之前一直以为她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不曾想出口竟然如此……如此……

    算了,顶着天仙一张脸也无法说她。

    ……

    送走林公公等人,季鹤升为季高寒和卫妍泡茶。

    “嗯,今天的苦楝茶又是另一番滋味。”季高寒眯着眼睛,看着季鹤升。

    “父亲,你希望我入宫吗?而且那个林太监为何那么明目张胆?”季鹤升高冲入茶盏一杯茶,移给卫妍。

    “肯定不希望。”季高寒把茶杯重重放下。

    “林太监背后有靠山,自然无忌在选秀之前来抢人。”卫妍端起茶盏,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升儿的这一出不孝女的戏唱得不错,表扬,母亲为你鼓掌。”

    “过奖过奖,你们没家罚我让我跪祠堂就不错了……”季鹤升干笑一声把一盘鲜果放在双亲之前,“靠山是谁啊?”

    “国师。”季高寒拿了一片桃子慢慢地吃。

    “父亲,国师是什么人?”季鹤升好奇,抬手为季高寒续了一杯茶。

    “国师。”季高寒嘴角一勾,欠扁地说出这句话。

    季鹤升眉眼不动,茶水越来越满,越来越满,然后溢出来,溢到桌子上,又流到季高寒的袖子上。

    季高寒一躲不禁有点愠色,这女儿脾气真臭。

    “哎呦呦,不小心把茶水倒洒了,对不起父亲。”季鹤升“恍然惊觉”地将其扶正,茶水还在沥沥往下滴落。

    “唉——”季高寒叹了一口气,以手扶额:“长这么大还不省心。”

    季鹤升低头专心调香,假装没听见,卫妍笑得花枝乱颤。

    季高寒:“国师,只是名义上的国师,现今的皇上与太子你知道是什么样子吗?”

    季鹤升顿了顿,淡淡道:“不过一位柳宿眠花,醉生梦死,纸醉金迷,夜夜笙歌,一位浓妆艳抹,日夜颠倒,伤春悲秋,雌雄不分。”

    “你知道为什么吗?”季高寒难得摸了摸女儿的头,却被季鹤升黑脸躲开。

    “因为他们是傀儡。”

    “傀儡?”季鹤升愣了。

    假的皇帝,假的太子,假的国师。

    假的辉煌,假的迷乱,假的清高。

    “黥尚无,正人翩翩君子,治国有道,辅佐皇帝,忠心无二。大臣对他又敬又怕,真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说百姓是水,能覆帝王之舟,但对于傀儡来说,好像黥尚无才是水。”

    季鹤升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圣旨来了,季高寒连忙带着卫妍和季鹤升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宣季侯携其幺女入宫面圣!”

    ……

    “小姐,明日进宫衣裳已经准备好了。”红柳将木盘拿来想让她看看。

    “哦。”季鹤升应了一声,继续喂白鹤。

    碧桃见季鹤升兴致不高,并没有想看的意思,便拉着红柳悄悄下去了。

    季鹤升放下手中的饼,绿豆为主,多种杂粮为辅,是白鹤们最爱的饭后零食。她微微侧头看向满池红莲,三伏已过,逐渐转凉,红莲却一点颓态都没有,反而更灼人目,更焚人心。

    心中涌出莫名的火气,总想要找东西狠砸发泄一下,可又觉得找不到任何东西可供发泄,心情差到极点,这种被人掌控被搓圆捏扁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

    抬手摸了摸手帕里的结鬼印,压下心中的情绪,决定早些入睡。

    睡前在香炉中多加了几片安神助眠的菩提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