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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论寒烟】

    清水阁朝阳的一面被单清音精心装修了一间茶室,竹帘和风铃随着晨风飘荡,发出细碎的声响,格外动听。

    曚昽的光照进来,整间清雅的茶室透着一股清香,单清音坐在蒲团上乐得清闲,一边欣赏湖景一边吃着黄杏,好不快活。

    高调踏着台阶跑上来的季鹤升打破了这和谐安宁的一幕,她一把掀开竹帘,哀梨蒸食地出现在单清音面前。

    “你离开清水道观干什么去了?”季鹤升开门见山。

    单清音正准备张口吃黄杏,被季鹤升劈头盖脸的一句问懵了,他一口将黄杏塞入嘴里:“你这模样,像是兴师问罪啊。”

    季鹤升没好气:“哪里兴师问罪了?”

    说罢,将从桃芽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单清音,美其名曰行木观魂看到的,只不过最近神识受损,记忆错乱了。

    单清音哪里不知道她这是找了个借口,没有追究她从哪里知道的:“你说流云里面有这个竺青阁的眼线?”

    “嗯呐,你要不要告诉石道长?”季鹤升一连往嘴里塞了两个,一边大嚼特嚼一边含糊不清道:“而且你也该看看咱道观里有没有毒虫了。”

    “咱道观?有笙远鸢在,有内鬼一看便知。”单清音摇着手指笑得格外愉悦:“她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谁怀二心。”

    “是因为圣印银灯吗?”季鹤升问。

    单清音毫不意外她知道的点头:“没错,银灯的能力是辩善恶,但这个辩善恶是于她的善恶,对清水有二心的就是恶,自然一眼便知。”

    “简乐呢?”季鹤升指了指自己额头一脸期待。

    “简乐从来没说过自己的能力,她也不赋予其他人邪印,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有邪印简乐的人。”单清音摊手,“不过你可以自己摸索,只要不伤害到自己就行。”

    “对了,你离开清水道观干什么去了?”季鹤升恍然想起自己之前问的问题,跑题了都。

    “告知石永白鬼界会梦中追杀人的事情。”单清音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氤氲的热气弥漫,挡住了他大半张脸:“他师傅因不明原因沉睡,他一直在找办法唤醒她。”

    “所以你怀疑他师傅在梦中和鬼界厮杀?”季鹤升陡然一精神:“是因为他师傅身上出现了伤口?”

    单清音赞许地点头:“没错,我亲自前去看了屠门寒烟,她身上的伤口确实有森森鬼气。”

    “石永白道长看不出来吗?”季鹤升好奇。

    单清音微笑摇头不语,季鹤升了然,他这是不想细说,只是正道之人为何看不出鬼气?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季鹤升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担忧:“那她还能醒过来吗?”

    一阵清风吹散单清音面前的蒸气,单清音垂着眼眸若有所思,良久叹息一声:“也许,得等鬼界消沉了才能醒来吧?”

    气氛沉默片刻,季鹤升忽然惊觉:“屠门寒烟?!”

    “是啊,怎么了?”

    “屠门寒烟?!石道长的师傅是屠门寒烟!?”季鹤升一蹦三尺高。

    随风道观有三奇,玉镜天极斗月君子,反躬省山谶言君子,不老青木狂澜君子。

    随风道观第一个鼎鼎有名的就是标志性擎天之山——玉镜天极,也代指守山者斗月君子——宁嫦净。

    第二个鼎鼎有名的是如镜子一般的山壁——反躬省山,住在一现阁的预言家谶言君子——白妄。

    第三个鼎鼎有名……不,是名震天下都不为过,她就是自封在随风道观的不老青木中的武痴狂澜君子——屠门寒烟。

    传闻她常年醉心修炼,一柄名为醉波的重戟挑遍天下英杰,就连《大千世界神兵录》的作者四方皆语都下过战书。

    据说此女侠平生最恨人打扰自己修炼,所以她一旦入定,便绝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其方圆百里。

    她有着一身绝世戟法与无上轻功,一双手更是可以用来杀人于无形,是整个人界的最强者之一。

    但凡与她交过手的人,无论修为多高,名声多噪,无一例外都会被打败,手下从无败绩。江湖上所有看不惯她又打不过她的人都偷偷称呼她为“屠妇”。

    她的名声传遍天下,但她很少露面,只是偶尔听说她在随风道观内闭关修炼或者外出游历。

    最后的传闻就是她自封于不老青木中,从此便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

    这么个顶级强者竟然陷入了沉睡?

    季鹤升忽然想起祭天台上笛曲谒曾提到过“屠门真人”这个称呼,自己当时怎么没注意呢?她看《大千世界神兵录》的时候最喜欢四方皆语和屠门寒烟交手的那篇。

    “只见那醉波长戟一划,京观恶景血漂橹,瘦骨铜声,老鱼舞波,若火之燎于原,若云之淹于山。”季鹤升不自觉喃喃出声。

    “诚然四方皆语的《大千世界神兵录》写的很不错,但不要模仿里面的招式啊,大部分都是以美观为主,实战并不管用。”单清音忽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本书丢到季鹤升面前:“知道你喜欢看,喏,最新册,是亲笔哦。”

    “亲笔?!”季鹤升忙不迭地翻开,市面上都是印刷体,但四方皆语会亲笔抄写九本随缘赠予。

    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季鹤升激动地捧起书本:“师尊!我下辈子一定要当牛做马孝顺你!”

    “大可不必,你潜心修炼提升实力,到时候能好好保护好自己,这样本师就无憾了。”单清音打了个哈欠:“不早了,你该上课去了,上课不许开小差看啊。”

    “知道啦!”

    ……

    今天是剑修课,季鹤升哼着小曲来到清水的清静台。

    清静台有八十一个,远处粗看像梅花桩,细看像一大片只有荷叶的荷塘,实际靠近就发现每一朵荷叶都有方圆百里,如同一艘艘沉默的船舶行驶在云雾中。

    薄霖兮正站在清静台旁的看台上和亓骄有说有笑,看见她立刻向身边人告别小跑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啊?药材都收起来了?”季鹤升笑得用肩膀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嗯,在清水准备药材的日子告一段落了,我不久后就该回去了。”薄霖兮摇摇摆摆地站稳后又撞了回来:“好不容易不用收拾药材了,我想出来透口气,好好参观一下清水,听你说今天有剑修课就想来清静台看看。”

    “你师父催你了?”季鹤升有些不舍。

    “嗯呐,我师父说给我找了个师妹,让我回去后给师妹取名。”薄霖兮笑嘻嘻地背着手:“我好期待这个师妹啊,以后肯定介绍你们认识。”

    “我也很期待。”季鹤升想象了一下,薄霖兮的师妹,大约和薄霖兮一样是个钟灵毓秀的少年人吧?

    看薄霖兮就知道她的师父很会养孩子。

    “集合啦!”亓骄在远处招手呼喊,季鹤升匆匆冲薄霖兮摆了下手,就跑了过去。

    季鹤升刚站好,肩膀就被人用力撞了一下,季鹤升以为是不小心的,并没有在意。

    今日教导众弟子习剑的是四长老挽琴越,太华山的四长老掌弟子规则与刑法,是个不苟言笑的女子。一身雪白的劲装,外面披着正红道袍,不怒自威地站在那里,看起来十分有气势。

    低下的窃窃私语立即鸦雀无声,季鹤升后知后觉地揉了揉被撞疼肩膀,挽琴越如鹰隼般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伸出中食二指点向季鹤升:“你,上来做示范。”

    季鹤升指了指自己:“我?”

    挽琴越微微颔首,季鹤升头皮有点发紧地跳了上去。她平日里在轻功上面很下功夫,毕竟万一遇到打不过的就要跑,总不能跑也跑不过吧?

    “剑呢?”挽琴越看了一眼季鹤升空荡荡的手。

    “哦哦!”季鹤升赶紧解下手指头上的绷带,用力挤开刚刚结痂的伤口,一道宝蓝色流光滑过,惊鹤剑出现在季鹤升手中。

    薄霖兮曾经严厉谴责过季鹤升的这个行为,于是变成了每晚用行木愈合伤口,白天再划开,要不然放伤口一直不愈合对身体不好。

    “行,今天你负责配合我。”挽琴越淡淡扫了一眼惊鹤剑,长袖一挥,一柄古朴的青锋出现在她掌心:“今天要教导的是实战中以弱对强时的防守,接下来我会压制自己的实力,注意看,注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