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笑山，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陈阳面无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 “叶笑山”，问道：“你跟住在你下铺的苏文还有联系吗？”
苏文未曾料到，时隔多年，再次与这位昔日旧友相见，竟听到他在打听自己的消息，心中颇感欣慰。
“毕业之后就没联系过……”，苏文站在叶笑山的身份里说这话倒也不算撒谎。
说完后他集中注意力‘看向’陈阳的脸，发现陈阳的表情依旧毫无变化，唯有眼睑微微低垂。
苏文接着说道：“不过前段时间倒是听其他人说起过……”，说到此处，苏文略微停顿，发现陈阳刚刚低垂的眼睑又重新抬起。
心中一动，便索性说道：“他的情况不太好，脑癌晚期，现在恐怕早没了！”
陈阳闻言依旧没什么表情，他背过身去，冷冷抛下一句：“叶笑山，没想到你现在也学会苏文那一套说话大喘气的毛病了，我不知道你的身体为什么这么硬，但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说完，陈阳离开，空旷的房间里就只剩下苏文。
苏文的视线跟随陈阳一路往外走，跟着他进入了隔壁办公室。他看到陈阳一把将桌子上的资料扫落，拿起凳子疯狂地砸了起来。
苏文收回视线，目光看向天花板，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灯光，心下叹息：陈阳，真希望你没变。
心念一动，他化作一团黑雾，黑雾缓缓扩散开来，最终消失在房间之中。
……
空旷的走廊内，一个抱着资料的研究员快步走着，突然，他头顶的灯光闪了闪。
研究员满心疑惑地看了一眼头顶上的日光灯，下一瞬，便感觉视线上升，有什么东西紧紧箍住了他的喉咙。
他下意识地松开手中的资料，视线艰难地向下移动，发现掐住自己的是一只男人的手，瞬间瞳孔放大。
他注意到这只手从小臂处断开，断面光滑如镜，就那么凭空悬浮着，还将他举了起来。
研究员拼命挣扎，悬空的双脚上下乱蹬，无论他如何用力，那只手都犹如铁石一般纹丝不动。他试图呼救，可那只手掐得太紧，呼吸困难之下，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的意识逐渐陷入黑暗……
相同的情形在同一时间于各个角落上演，没过多久，这个庞大的地下研究所便再也不见有人走动。
就这样，苏文成功潜入。
他大摇大摆地行走在研究所中，将上中下三层研究室都逛了个遍，把收集到的资料一股脑儿地交给将军去分析。
最终，苏文走到陈阳办公室门口，从空间里取出啤酒、罐头、花生米提在手中，敲响了陈阳的房门。
“滚！”，屋内传出男人愤怒的咆哮，“不是跟你们讲过了吗，别来打扰我！”
“阳子，我给你带了饭，确定不开一下门？”，这一次苏文恢复了自己的样貌和声音。
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紧接着办公室的门开了一条缝。陈阳透过门缝看到了苏文，那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之间惊喜、疑惑、茫然等各种情绪拧成一团。
紧接着房门被猛地拉开，陈阳抬手捏了捏苏文的脸，随后他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不，不对，你不是真的，苏文可没这么帅气！”
“阳子，你还喜欢隔壁班的赵老师吗？”
苏文记得曾有一回陈阳醉酒，向他诉苦，说自从第一次见到赵老师，他就如同着了魔一般，那双眼睛就像是安装了定位导航一样。
拔不出来，根本就拔不出来！
赵老师全名赵果儿，教授线性代数，三十出头，离异且育有一女。
她身姿婀娜，尤其是那知性优雅的风韵，别说是陈阳了，就算是苏文这样的老实孩子见了，也难以挪开视线。
陈阳听闻此言，立刻一脸惊恐，将苏文拉进了办公室，反手把房门锁得死死的。
“你?还真是苏文啊！”，陈阳一脸的难以置信。
“阳子，我是苏文，但又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苏文了……”，苏文将罐头一个个打开，又把花生米倒在塑料袋上，接着说道：“不过我希望阳子你，依旧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阳子！”
“你明白吗？”，苏文直视着陈阳的眼睛。
陈阳冷静了下来，他已然清楚苏文此行的目的。
这顿饭，吃得好就是久别重逢的欢聚，吃不好那就是他陈阳的断头饭。
“苏文，你是不是想让我撇清自己，好给你一个放过我的理由？”，陈阳接过苏文递来的啤酒，遥遥举杯。
苏文与他碰了一杯，算是默认了陈阳的说法。
“糊涂！”，陈阳腾地一下站起来呵斥道，“我不知道你在为谁效力，放过我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败笔！”
“如今外面是何种情况，你应当比我清楚！如果我是你，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陈阳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随手将易拉罐丢到地上，双手按在桌子上俯身看向苏文。苏文恍惚间就好像又回到了那段时光，那个时候苏文还是苏文，陈阳也还是陈阳。
“苏文，坦白跟你说，我是这座研究所的负责人之一，另外一个负责人是个小日本。”
“这座研究所是复苏集团旗下的两家子公司，龙国的天启公司和倭国的高天原公司联合建立的，从十年前就开始研究‘Dark matter energy Virus’病毒，其目的不用我多说你应该也明白！”
听了陈阳的这番话，苏文悬着的心终于彻底凉透了。但他还有一件事耿耿于怀，那便是陈阳当初的不告而别。
“陈阳，当初你不辞而别，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文闷头干了一罐啤酒，明明纳米构造的身体不会醉，可他为何有些晕眩。
陈阳坐下吃菜，边吃边说：
“其实，当时我加入了天启公司！”
“实际上，我与天启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读高中的时候，就有天启公司的人找到我，邀请我加入他们的团队，都被我拒绝了。”
“但是大一下学期，奶奶病重，医院打电话给我，让我回去签病危通知书。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就打电话给天启公司请求他们帮忙。但对方的条件是一支复苏药剂，以此换取我签下卖身契。”
苏文闻言沉默不语。
“苏文，我没有父母，是奶奶从垃圾堆里把我捡回来，含辛茹苦将我养大、供我上学，我可以用自己的命为奶奶续命！”，陈阳眼神坚定地看着苏文。
两个又闷头喝酒吃菜，期间苏文也讲述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唯一的隐瞒是将支持他的细胞文明用神秘势力代替了。
酒足饭饱过后，陈阳感慨道：“我回首这些年的时光，对于过去所做出的所有选择，都不曾后悔。无论是认识你，还是签下卖身契！”
“苏文，允许他人做他人，允许自己做自己，并非所有的选择都要选所谓的正确选项。认准你所选的路，即便是千夫所指，纵然是毁灭世界，那又何妨！”
说完，陈阳取出一支绿色药剂，拔掉针头，毫不犹豫地扎向自己的太阳穴。
几乎就在药剂注入的瞬间，他全身青筋暴突。就在苏文的注视下，他从头到脚开始崩裂，整个人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方式化作了一摊碎肉，并迅速腐化成灰。
苏文面无表情地拿起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他要开始大开杀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