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全等人一路疾驰，在一片幽静的湖边停下，确认周围安全，才开始打坐调息。
他们没有选择直接回玉笳分坛，以他们现在的状态，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危险的。
好在，叶全和洛天音阴阳合道之下，气机灵力恢复极快，阴阳二气几乎化作有形之质向他们体内汇聚，让厉无咎和红缨叹为观止。
直到天边放亮，几人状态恢复了不少，才结束调息，换去了魔宗装扮，起身返回玉笳分坛。
还有些事情，需要去确认。
……
玉笳城内，气氛微妙。
昨晚烟雨楼动静不小，大半民众都被惊扰，缩在家里不敢出户，直到天亮，才有些人敢远远地看看热闹。
此地最负盛名的酒楼，已化作废墟，魔宗在此活动过的事情，更是不昭而揭。
昨日烟雨楼盛大的烟火和浩大的声势每个人都看在眼里。
满城之人彻夜未眠。
此时所有魔修均已撤走，只有官家的调查人员敢小心靠近探查。
而验探的结果更成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成为坊间疯传的猛料，更是让不少修士惊掉了下巴。
烟雨楼地下，满满的都是修士的尸体，残肢遍地，血流成河。
地表也有不少魔修焦黑的躯体，不少已被风吹散了大半。
看起来此地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大战。
这么多的修士一夜之间殒命，已是修炼界极为罕有的奇闻了，成为了与真凰阁沦陷并列的要闻，又一场魔宗犯下的血案。
一时之间魔威临头，人人自危。
此时的玉笳分坛，门众也纷纷暗自讨论昨日的风波。
说法不一而足。
烟雨楼一破，分坛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心怀鬼胎，看似平静之下实则气氛微妙。
至于经历了昨晚的事后，分坛有多少人不知所踪，暂时不得而知，说不定已经有人成了烟雨楼地下的冤魂。
叶全等人回来后，倒并未引起惊动，没人知道他们与昨日的动荡有直接关系。
叶全回来之后，没做其他事情，而是直接去找方淮。
直觉告诉他，方淮今天会给他很多惊喜。
方淮此时什么都没做，既没有约束门人，也没有清点人数，而是在卧室之中闭门不出。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守在他的门口，见叶全来了，立刻戒备起来。
“坛主正在休息，不容打扰。”络腮胡子声音粗犷，拦住叶全。
叶全仰头看了看头顶的日头，没理会大汉，而是朝着屋内朗声道：“方坛主看来昨夜很疲累呀，日上三竿了还在休息。”
大汉神色不善地怒视叶全。
此人正是吴青山，是方淮亲信，之前有门人供出他曾现身在烟雨楼的元灵丹交易中。
他此时亲自守门，本就透着奇怪。
叶全笑而不语，似是在等屋内回应。
不多时，房间里传出方淮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吴青山狠狠剜了叶全一眼，似乎在警告他不要惹事。
叶全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微笑走过，推门进了方淮的房间。
方淮正在卧榻上打坐调息，刚刚收功。
见叶全来了，他并未先出声询问来意，表情与平时一样如同万年冰山一般。
叶全先拱手施了一礼，眼神打量一圈后发问：“方坛主似乎受了伤呀，气机也损耗不少，莫非昨晚不仅是看热闹？还还上手激战了一场”
方淮平静吐息，并未起身，淡然道：“你似乎伤得更重。”
“是啊，昨晚真是惊险，如果不是紧要关头有好心人相助，恐怕就交代到那了。”叶全笑道。
“敢出手找隐魔宗的麻烦，倒是有几分胆色。”方淮语调低沉冰冷，一如他平时说话的方式，分辨不出这是否算是夸奖。
“彼此彼此，方坛主不也是深入魔窟，救走了那么多无辜之人，功德无量呀。”叶全不再跟方淮打哑谜，直截了当说道。
听闻此话，方淮眉头明显抽动了一下，垂目未语。
“方坛主做好事不愿透露姓名，还甘愿承受非议，实是我辈楷模，只是我有一事不解，”叶全盯着方淮的眼睛继续说道，“方坛主既然有心插手魔宗的勾当，为何不向总坛求助，而是要独自行动，以身犯险？”
方淮微不可闻地轻哼一声，目光首次放在了叶全身上，“以你的机敏，猜不到原因吗？红颜遇险都无动于衷，手下第一门客更是反叛，这样的总坛，我能求来什么帮助？”
虽然说的是总坛，但话锋全部指向盟主邓烨，不满之意十分明显。
他知道叶全已察觉他的行踪，再刻意遮掩已经失去意义，索性直来直往。
叶全也逐渐了解了方淮的性格，直言不讳，秉正不阿，说出这番话反而证明他已愿意袒露心扉。
换位思考，站在方淮的立场上，即是便再忠诚，此时对总坛的信心也会大打折扣，叶全完全能够理解。
“坛中皆传闻方坛主和副坛主许忆不合，可就我观察，情况似乎不是这样，若我猜的不错，许坛主是被魔宗加害的，并且坛中出了内鬼。方坛主一直低调行事，是在查实许坛主的死因？”
方淮眼神一黯，竟露出几分哀伤的神色，在他常年如冰霜的脸上是十分罕见的表情。
“不必调查，我知道许忆是怎么死的。”方淮的声音依旧冰冷。
“哦？”叶全倒是有些意外。
“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方淮漠然地说道。
叶全哂然一笑，虽然方淮是个不呛声不会说话的主，但叶全却觉得这样的人才好沟通。
“因为我看得出来方坛主想为许坛主报仇，或许也担忧着真凰阁门众的安危。这两件事，说不定我都能帮得上忙。”叶全洞察方淮心中所想。
果然，方淮眸光闪烁，换了一种眼神重新审视叶全。
很明显，叶全说中了他的诉求。
可他仍有疑问，“你怎么帮？”
“方坛主心里清楚，想要实现目的，自己独木难支，虽然你不愿接受，但对付魔宗，终究还是需要总坛的力量，甚至需要联合其他势力，刚好，我所求之事也有同样的牵扯，所以方坛主与在下把话说在明处，有利无弊。”
方淮开始衡量叶全的话，他的确说到了自己的痛处，自己这小小分坛实力有限，若不能调用总坛的力量，绝难成事。
叶全既然能够获得盟主玉令，的确有说得上话的能量。
可高作总坛的那位，真的会介入此事吗？……
“他受蓝雨墨所托，助真凰阁余众逃离，魔宗的人察觉到了他和此事的联系，寻机发动坛中谍子将他诓走，擒住他逼问真凰阁等人下落。”权衡再三，方淮还是开口说出了自己所知的信息。
方淮并没有说后文，但叶全已然明了。
很显然许忆并没有招供，直到被魔宗折磨致死，也没有说出真凰阁等人的下落。
叶全倒不惊讶于分坛内有魔宗的奸细，不过方淮的说法让叶全产生了诸多疑问。
蓝大先生为什么要授意一个分坛副坛主做这么大的事，其背后是否有邓烨的授意，许忆又为什么有能力做成此事？
而叶全最关心的还是真凰阁阁主顾翎羽等人的下落，问题的答案或许关系到真凰血和《凰劫不死术》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