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禾yue了。
当初被春时晃了全身水液，她都忍住了没吐。
但是此时，程禾敢打赌，就是完美无瑕的女王月滢，就是月神本神来了，祂也得吐。
正如方圆介绍的，这个气味极为强烈，经久不散。
帐篷里也还有人，此时震惊又踉跄地跑出来，问道：“怎么回事？马群拉了吗？”
马群没拉，马群拉了也不是这个味，别碰瓷马群！
方圆自己提前蒙住了口鼻，不过也没什么用，他一边往外跑，一边得意道：“贵人，看吧！这味儿是不是很强烈，很醒脑？”
真他娘是个人才。
姜寿都起了杀心。
他刚才也吐了，一张嘴味道更重，吐得更凶，眼泪鼻涕一起流。
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还是在程禾面前！
程禾以一阵旋风驱散气流，暂时得到喘息。
“这特么，怎么不算是一种致命的杀伤力呢？”她咬牙道。
只不过这种生物攻击，敌我不分罢了。
姜寿拽着程禾升空，飞了老远，才终于摆脱了那股臭味。
当然，或许永远都无法摆脱了，因为他们身上都是味道，而那股味道将深深印在他们的脑海中，成为不朽的记忆。
“去，去洗洗，然后你去忙吧，我把方圆带走，再挖掘挖掘，看看有没有一件能用的，实在不行，再让他走。”程禾道。
姜寿拒绝：“不行，他太危险了！”
“就起码有创意，有些发明好好改改，说不定能用，先留下吧，我之后会有防范的。”
姜寿勉强答应。
七星等人也被臭到崩溃，将方圆抓回来，狠狠搡了个趔趄。
“我在二十里外的高坡大营里，那里是据敌的第一线，事务繁忙，我不会经常回这边。这里的营地是寒侯主理的，她认识你，有事可以找她，不行就找我。”姜寿道。
泰地领土与宣地大片相邻，泰地多山，地形复杂，天然关隘众多，是隔绝王畿和宣地的天然屏障。
寒地也在泰地南边，两地相邻的面积不小。泰地沦陷，寒地和王畿的北方门户将会大开，因此现在泰地前线是泰地、寒地、王畿，三地的联军。
姜寿从怀里掏出一个新的传讯玉牌，还有那把镶满宝石的匕首。
“这两样东西你拿着，大营里应该没人敢欺负你。”
程禾犹豫一下，见姜寿神色坚持，还是收下了。
他确实忙，也确实不能忍受自己身上的味道，警告方圆几句，又留下七星为程禾安排住处，匆匆而走。
程禾和七星何尝不想洗澡，于是快步穿过这片山谷营地。
营地东面紧挨着矿山的地方，是锻造区，经过那边时程禾看到有一个巨型冶炼炉旁边围了不少人。
人群里传来强而有力的铁器击打声，淬火声，似乎一个东西打制成功了，周围的匠人们发出欢呼赞叹。
程禾登上山坡的时候，凭借地利看到了人群里的情形，不禁惊讶。
一个男子在用粗糙的铁锤锻打一个铁条，看那铁条长度，应该是做刀。
反复加热淬火，折叠锻打，是百炼钢的雏形，那男子锤下的材料已经有钢的硬度了吗？
若有，她还来干什么？
七星见程禾有兴趣，主动解释道：“程姑娘，那位是寒时城的神匠，是寒侯带来的。据说他一来就提出了新的炼铁方法，他做出来的刀剑都是最锋锐的宝剑。寒侯的佩剑便是他打造的。”
程禾把注意力拉到打铁的人身上。
不得不说，美男图鉴上又多了一型。
高大修长的身架，优美矫健的肌肉，古铜色，闪着汗光的肌肤。
那张脸低着，能看到笔挺的鼻梁，微抿的嘴角。
他整个人极其专注，毫不理会围观之人的赞叹或嫉妒，他因专注而冷漠，因冷漠而分外神秘迷人。
不过在大路上呢，也不好看太久，程禾收回视线，跟着七星上了山坡。
“山下都是匠人和底层书吏们的营帐，山上有寒侯麾下女军的营地，公子嘱咐我将您安排在这里，方便一些。”七星道。
程禾忙道谢：“多谢你家公子好意，也多谢你带我过来。”
“程姑娘千万别客气。”七星笑呵呵。
把程姑娘伺候好了，公子就高兴，公子一高兴，大家的日子都好过。
七星要跟寒地的女军一位千夫长打招呼，本来想进人家营帐的，但是身上的味道实在太浓，没进门，对方便好似被袭击了，紧紧贴住帐角 ，恐惧地望着他们。
程禾心道，对方应该在想，他们是不是拉裤子了。
想到此处，她剜了方圆一眼。
方圆毫不在意，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程禾分得边缘处一顶不算小的帐篷，并要了点材料，让方圆自己在远处搭个小帐篷。
那货帐篷搭的又快又好，可能是常露宿野外。
七星帮着添置物件，又拎了些干净的水，便告辞离开了。
程禾泡了个澡。
很舒服，洗去了赶路的疲惫。
但是没能洗去那股味儿。
真糟心。
时间向前拨动一个时辰。
程川等人走向山羊胡口中的“里面的屋子”。
他们走了好远，穿过十多间草棚，又拐了一个弯，才到一间藏在山阴处潮湿阴影中的小屋。
“这里，就是修灵者登记造册的地方吗？”连夭夭怀疑道。
“是是！”屋里出来一个人，大笑着迎接他们：“就是这里，诸位远来辛苦，我叫己圭泉，是司勋署的册人，专门负责迎接修灵者，为大家找到合适的去处。来来来，诸位进来坐。”
他的圆滚滚胖嘟嘟，脸盘好似满月，笑眉笑眼，叫人一见亲切。
程川行礼：“幸会大人。敢问大人也是修灵者吗？”
“正是！”己圭泉爽朗笑道。
之前程禾说，修灵者可以进入军中，有暂时的军职，但之后不能凭军功担任长期的职务。
却不知这己圭泉的职位是临时的还是长期的。
“冒昧一问，‘己’是大人的姓吗？”程川问道。
己圭泉大力点头，有些惊讶：“听小兄弟的口气，是知道这个姓的。”
“是。”程川道：“在下且行宗程川，这两位一位是我的师门长辈，一位是湮凤宗的朋友。”
己圭泉停下脚步：“且行宗，你们是程姑娘宗门的人？”
他眼神里全是惊讶，全是惊喜，全是仰慕。
程川点头，这位表情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自己的身份才惊人呢。
?琈脚店“己”姓族人。
难怪能担任军职。
双方介绍了身份之后，己圭泉更加热情了，指挥着屋里两个下属，又是倒茶，又是端点心。
“几位想去哪一处战场呢？”他问道，摊开一幅粗糙的地图，指点道：
“现在有两处大营，一处是西北方的‘神牙关’，雄关险隘，驻军万余，领兵的是泰地的唯一一位大军将，姜侯之弟，姜铖；另一边就是咱们这里往北二十余里的高坡大营了。领兵的是世子姜寿。
恕我直言，诸位不如去神牙关，那里看似直面宣地大军，其实守卫严密，只有小股的敌袭，多少安全一些。”
“姒氏的大军凶猛啊，应该说是凶残。”己圭泉感叹：“屠城、烹人作军粮，尤其喜欢拿修灵者祭神。”
程川问道：“高坡大营情况如何？”
己圭泉神色凝重：“高坡大营之所以驻扎高坡，是因为刚丢了一座城，姒氏的大军士气高昂，还在不断集结。我推测姒氏可能在近日就要发动一次大攻。”
他压低了声音：“有传言说泰侯不喜欢世子姜寿，所以不给他足够的兵将。高坡大营只有五千人，军马也不足。那边大营，还有咱们这处矿山营地，都危险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