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扮绿萝时,时间紧急,她未来得及打听平日绿萝要干什么活。看宴无玦沉默的样子,想必往常绿萝一进屋就知道要做什么吧。
姬映宁不得不回忆当年她的侍女丹彤是如何收拾房间的。
到了新地方似乎要用净尘术清扫地板,擦拭桌椅?还要将别人家的被褥换成自己的?
姬映宁只得硬着头皮装下去,抬手掐诀。
宴无玦见“绿萝”要动手了,心里一冷,果然是来杀他的。可惜,此人太弱。藏在桌底的手已经就位,只等“绿萝”出招。
然而,下一息,他却见“绿萝”掐了个净尘术在清扫房间。
此人好狡诈,还知会净尘术麻痹他!
宴无玦的手势依旧没有放下,眼睁睁看着“绿萝”清扫完房间每一个角落。接着,见她走向内室的床榻。
她要干嘛?
再一看,就见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床被褥?
“不用换了。”宴无玦出声阻止她下一步动作,“过来泡茶。”
“是。”姬映宁将被褥放回储物袋,踩着碎步来到茶桌前。偷偷瞄了眼宴无玦的脸,似乎没什么异样,她应该没露馅吧?
茶桌上的茶叶都是姬映宁曾经常喝的,泡茶她会啊。
洗茶、洗杯、醒茶
姬映宁娴熟地泡好一壶茶,倒一杯递给宴无玦,“少主请用茶。”
宴无玦接过茶杯,放近轻嗅,茶香四溢,无毒。
他抿了一口茶水,入口清淡,后劲清甜,口中残留淡淡的梨花香。
这是东泽独有的梨欢茶,“绿萝”竟能将这梨欢茶泡得如此完美,她是东泽的人。
莫非是姬家安排的人?
可姬家没必要用如此蠢笨的方法安排一个实力只有三峰境的人在他身边。
是姬家的可能性不大。
宴无玦放下茶杯,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姬映宁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是。少主。”
“绿萝”离开后,司钊立即回来了。
“少主,那个假冒绿萝的人交代了吗?”
宴无玦盯着桌上的茶水,缓缓道:“先别拆穿她,让她待着。我倒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司钊面露不解,“这可不是少主的风格啊。若是往常有人潜伏在少主身边,少主二话不说就把人逮住审问了。这次整这么麻烦”
宴无玦睨了他一眼,“要不这少主你来当?”
“嘿嘿。属下没这个意思。”司钊忙摆手,“都听少主的。”
司钊环顾四周,见房间被重新打扫过,便从储物袋拿出一床新的被褥,把内室床榻上的被褥换下。
宴无玦手握茶杯出神,脑海中浮现方才见过的那张脸。“绿萝”的脸,和百年前的姬映宁很是相似。
是谁安排这么一个人来到他的身边?有何目的?
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姬家来的?
宴无玦闭上双眸,不再深思。
姬映宁回到司钊安排给她的房间,屋子里那名叫红染的侍女也在,看来她要和红染同住。
她没什么话与红染说,径直走向自己的床榻。
可早已收拾完毕坐在桌前的红染却主动开口,“绿萝,你什么时候傍上了少主?”
啊?
姬映宁回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绿萝一脸无辜的模样,红染的语气忍不住重起来。
“你还装?少主从来不让侍女收拾房间,都是司钊负责他的生活起居。今日为何偏偏唤你过去?”
竟有这事?姬映宁心里一沉。
莫非她被宴无玦察觉了?
不会。若是宴无玦发现她是假冒的绿萝,以他的行事作风,应当早就揭穿她,严厉审问她的来历了。
方才怎么可能放她离开?
兴许真正的绿萝和宴无玦之间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可她并不知晓。
姬映宁挑挑眉,回答红染,“没什么好说的,我与你一同来东泽,你可曾看我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少主的心思本就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明白的。”
她目前不想和红染发生争吵,不利于她行动,有些事情能避则避。说完便去收拾绿萝的行囊了。
红染见绿萝不与她说,哼了一声就坐在那生闷气,回想路途中绿萝与少主有无其他交集。
姬映宁懒得搭理她,收拾完便闭眼假寐了。
当晚,夜深人静。
姬映宁轻轻推开房门,回头看了眼陷入昏迷的红染,小心翼翼离开了房间。
她要去确认一件事。
姬家主宅的祠堂内,摆放了姬家每个人的命灯。命灯每隔一千年便会清理一次。未到时间,哪怕人死灯灭,也会将熄灭的命灯放在那,以体现家族近千年内族人的消亡情况。
姬映宁的命灯还不到清理时间,按理来说,应当还在祠堂。
她想看看,她的命灯是何情况。
姬氏祠堂距离客院比较远,途中巡逻灵者尤其多。但姬映宁今日进府,就知府内巡逻路线依旧跟百年前相差无几。
正好,她也熟悉姬府的构造。一路避开巡逻灵者去往祠堂,问题不大。
与此同时,司钊来到宴无玦的房间。
“少主。假绿萝出门了,她似乎冲着姬家来的。属下是否要跟去?”
宴无玦从床榻上起身,“我亲自跟着,你去休息吧。”
“怎可让少主亲自出马,还是属下”
“你当姬府是你家?”宴无玦斜视司钊,“若是惊动了姬家人,增添麻烦。”
司钊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只怪属下实力不济。”
“不是你实力问题,是姬家戒备森严。”宴无玦丢下这句话,瞬间消失在屋内。
宴无玦隐匿气息,身形极快地在姬府穿梭,没多久就看见了“绿萝”的身影。
他避开巡逻灵者,远远跟在“绿萝”身后。
跟了一段距离,他发现“绿萝”似乎对姬家格外熟悉。她的灵境不高,却总能精准避开姬府的巡逻灵者。
看“绿萝”前行的方位,如果他没猜错,她应该想去姬家的祠堂。
此刻,宴无玦可以确定,“绿萝”的目标是姬家。她利用宴氏的身份,混进姬家。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利用宴氏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