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感只有一息,孔追来不及多说一个字,一身灵息眨眼间就蒸发了,死在地上如同一堆烂泥。
墨昼面色如常地对着孔追的尸体,念着净魔咒。孔追的尸体如红霜那般,化为点点灵光,消散了。
人虽死,因果未消。只是他们在人间的痕迹消除,去了地界,自有法度与之清算。
与此同时,曹深、曹浅二人眉头紧锁,与姬拂月、穆淮柔打得焦灼。尤其亲眼目睹红霜、孔追双双死亡后,眼中的狂妄荡然无存。
曹深指挥时是有隐私的,他给自己和弟弟分配姬拂月、穆淮柔,只因这两人看着是五人中最好对付的。
可他低估了一族少主的实力。
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八峰境和他们这种靠吞噬灵者堆上来的八峰境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姬拂月不过百岁出头,却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无论他们出何阴招,都能冷静应对。
他们找不到她丝毫破绽,反而被姬拂月无尽的法诀刮得遍体鳞伤。
最难受的是,那个只有七峰境的穆淮柔,也与他们打得游刃有余。
穆淮柔是穆家人,精通问天卜算,一双慧眼看他们一眼,似乎就能预判他们下一招要做什么。
他们的战术在她面前等于明牌,招式刚起手,穆淮柔就已做出精准防御,伤不了她分毫。
曹深眼珠一转,对曹浅眼神示意,“跑。”
二人相伴对敌多年,早已形成十足的默契。施放一个华丽的虚招将姬拂月二人吸引,二人便在灵气的掩护下往后撤。
刚飞出几米远,“砰”得一声,二人像是撞上一层无形的结界,被阻在了半空。
墨昼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结界对面,无甚表情地注视着曹深二人,“你们抓的灵者在哪?”
曹深和曹浅对视一眼,出声否认:“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宴无玦飞至墨昼身旁,语气平静地说:“要从灵魔口中问话,得用狠手段。”
“比如,用灵院的净魔咒。”
曹深听到净魔咒三个字,脸色大变。
传闻这位宴少主性情温和,此刻见了便知传闻不可信。说出这种话的人性情该是残暴才对。
谁能不知,修到五峰境以上的灵魔,无法被净魔咒净化,但听了此咒,会承受剔骨剥筋般的痛苦。
没有几个灵魔能扛过去,宁愿自裁。
此时,姬拂月和穆淮柔也飞了过来。
“我赞成宴少主的建议,对付灵魔,就得狠辣手段。”姬拂月目光沉沉,盯着曹深二人,“再问你们一句,被你们抓走的灵者关在哪?”
墨昼举起右手,眼看就要念咒。
曹深放弃隐瞒,无奈道:“他们在城主府。”
简短的一句回答,让在场的人微微惊讶。没想到城主与灵魔狼狈为奸。
“各位大人,我已把我知晓的告知你们,可否放我们兄弟一条生路?我们兄弟二人可以立灵誓,此生不再以吞食灵者修行,隐在世间做一个正常人。”
崔修昀闻言笑道:“你当我们是蠢的?哪怕你此刻说的真心话,明日你就忘了誓言。吞灵到八峰境的灵魔,早已深陷其中,根本无法戒除。”
曹深听了这话,急了。
“我是认真的,我们真的知错了。只要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
“罢了,不必再说。”墨昼突然出声,“近日我在试验新法器,你们二人可愿成为我的实验者?”
崔修昀目露不解地看过去,渡世灵院的人做事就是磨磨唧唧,跟这两人有什么商量的,要拿他们做实验,直接抓了便是。
曹深却问:“试验失败会如何?”
“会死。”墨昼如实回答。
“试验成功呢?”
“会成为一名普通人,不可再修灵。”
曹深面露纠结,大着胆子继续问:“若我们不愿呢?”
“即刻就会死。”墨昼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结果很明显,曹深和曹浅没有别的选择。他们只得苦着脸一齐说:“我们愿意配合少灵主做此试验。”
墨昼拿出一只小巧精致的宝瓶,打开瓶塞,瓶口对着曹深曹浅二人,无声念了几句法咒,兄弟二人便化成两道灵力飞进了瓶子里。
墨昼将瓶盖盖上,将瓶子收好。
目睹这一切的姬映宁算是看明白了。墨昼此人也是个披着羊皮的狐狸,外表看着软绵无害,内里也是满腹心机。
对方看着有选择,实际别无选择。如此迂回的一番沟通,最后总会达到目的,还沾了个对方自愿的由头。
解决完四个灵魔,宴无玦、墨昼等人飞至姬映宁跟前。
墨昼微微扬手,护住姬映宁的结界立即消失。
姬映宁终于自由了。
谁能想到,墨昼的结界不仅保护了她,也禁锢了她,她不能自由离开结界。
她只能在下方眼睁睁看着那俩兄弟对付姬拂月和穆淮柔,她多么想冲在穆淮柔面前混一个脸熟,得一个助人为乐的好印象。
下次向穆淮柔打听穆馨,也不显得突兀。可墨昼的结界没有给她挣好感的机会。
“谢谢各位及时救援。”姬映宁眼含微笑,“多谢少灵主的保护。”
姬拂月满眼欣慰地看过来,“姜小荷,你当真让本少主刮目相看。今夜临危不惧,随机应变能力很强。不愧是我姬府的人。”
一旁的穆淮柔面带笑意,目露赞赏,“不必多礼,今夜多亏了你以身诱敌。”
就连崔修昀看向姜小荷的眼神也多了分欣赏。
唯有宴无玦和墨昼二人神情淡淡,对“姜小荷”的表现毫不意外。
毕竟,她可是姬映宁。一个能改变自己命运的人,区区灵魔算什么。
几人稍作休息,墨昼抬眸观天,道:“天色尚早,诸位先回客栈。待天亮,去城主府。”
此话有理,众人应下。
宴无玦挥手撤去战斗前开启的结界,“走。”
如今不用引灵魔,姬映宁便如他们一般,飞至客栈门口,只是那五人从各自房间窗户回房,她独自从大门进客栈。
柜前守夜的伙计手托着下巴睡得正沉,姬映宁轻脚从他面前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