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宁受苦了,到爹娘这里来。”
整个空间都回荡着这句话,姬映宁朝着两人迈出了第一步。
宴无玦见状,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别过去,他们是假的。这是陷阱。”
姬映宁的视线一直看着前方,情绪低落地说:“我知道。”
“这里是心魔幻境。我知道他们是假的。”
“可是。”
“我想看看他们。”
“我真的很想他们。哪怕是假的,我也想看看他们。他们离开后,从未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已经一百多年没见过他们了。”
此刻,姜小荷的脸变成了姬映宁,一双桃花眼满是泪水,一颗颗清透如明珠的泪水从眼眶滴落。
宴无玦心里微微一颤,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姬映宁没有甩开宴无玦的手,直直地往前走。
宴无玦也不敢放开她,握着她的手腕,与她一同前行。
崔修昀看见这一幕,在后面惊呼,“这两人是疯了吗?姬映宁触人伤情能理解,宴无玦呢?他也不清醒了吗!”
心魔幻境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啊!心魔叫你过去,势必不能如心魔的愿,否则就会出事啊。
他们倒好,明知是陷阱,还要过去!
“阿宁,过来,快过来”
心魔幻影还在呼唤,姬映宁与宴无玦越走越近。
此刻,她已经站在了阿娘的对面。
阿娘依旧如记忆中那般美丽。
“阿宁,过来,让娘抱抱。”
姬映宁看着阿娘伸过来的双手,也跟着伸出左手。
宴无玦紧紧握着姬映宁的右手腕,目光跟着姬映宁的左手移动。
就在姬映宁的左手即将触碰心魔幻影时,身后的墨昼、崔修昀、穆淮柔三人都做好了应敌的准备。
“呲”地一声传来,崔修昀看见眼前一幕,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这
只见姬映宁的左手拿着一柄不知何时幻化出来的剑,插在了心魔幻影的胸膛。
“我的阿娘,从来不会有如此狡诈的眼神。”
“你不是她,也休要假扮她。”
姬映宁说完这句话,松开拿剑的手。
两道心魔幻影化成一个,瞪着震惊的眼神逐渐消散了。
姬映宁的眼泪早已收住,唯有眼眶微微发红,她侧目看向宴无玦,“谢谢你。”
心魔幻影已除,宴无玦放开姬映宁的手,面对姬映宁如此直白地道谢,有些手足无措。
若是以谢大牛和姜小荷的身份,对于这声谢,他倒觉得还好。
若是以宴无玦和姬映宁的身份,他有些不习惯。
他们当初从未如此和谐地相处过。
此刻,是他们百年后第一次以真实的身份见面。
他不知说什么为好,只得道:“走吧。过去。”
宴无玦立即转身,往回走,脚步放得很慢。
姬映宁只觉百年后的宴无玦有些奇怪,没时间多想,跟在他身后回去。
崔修昀和穆淮柔看见转过身的姜小荷,露着一张与百年前的姬映宁有八九成像的脸。
二人再一次被惊住。
当真是她!就是她!
崔修昀被这个事实冲击得心头一阵翻涌,百年前的记忆悉数回归。
就说姜小荷不简单,他乃崔氏少主,怎会被区区六峰境的姜小荷算计到。
她要是姬映宁的话,这事就说得通了。
不过,崔修昀想到此处,心里依旧百感交集,脑袋一阵发麻。一双手脚无法安放。
崔修昀在原地来回踱步,一张嘴张开又合上,许多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所有的话只化成一句,“姬映宁,你既然没死为何不早点出现?”
这些年,他真是受够了姬拂月。
曾经觉得姬映宁难缠,但她至少人品有保证。
而那姬拂月,表里不一,阴险狡诈,恶毒得很。
姬家如今越来越不像话了。若是姬映宁在,姬家必定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姬映宁听了崔修昀的问题,沉默了。同时,她也有些诧异。
她以为她和崔修昀再次见面,场面会再激烈些。
她以为崔修昀会出言讽刺她怎么没死。
不过,崔修昀这个问题,她一时回答不了。她无法告知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她这百年的经历。
崔修昀见姬映宁沉默不语,眼神带有一丝伤感,与当年那个被五洲称赞的姬家大小姐完全不一样。
他不禁有些动容,脑子也反应过来了。
姬映宁不回来,估计是经历了什么事,一时回不来。
而且,她还以姜小荷的身份归来,不与姬家相认,其中必有缘由。
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呵呵。”崔修昀尴尬地摸着后脑勺,给自己圆场,“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姬映宁见他这副无所适从的模样,突然感觉崔修昀与记忆中不一样。
“谢谢你。”她说。
崔修昀被她这声谢说得惊问:“你真是姬映宁啊,莫不是个假的?心魔幻影?”
不对,他的心魔幻影怎么可能是姬映宁。
一旁的穆淮柔被崔修昀的话逗得捧腹大笑,她憋了好久了。
“崔修昀,你是不是傻啊。”
就在这时,周围的画面再次发生了变化。
穆淮柔立即收敛笑意,警惕地环顾四周。
画面停住,大家身在一间漆黑的房子里,似乎是祠堂。靠着墙壁的高台摆放着许多牌位。
高台下方,有几个蒲团。
其中一个蒲团上,跪着一个小男孩的身影。
小男孩穿着贵气,家世定是不俗。只是他的外表看上去有些木讷。
他呆呆地跪在那,许是夜晚穿得太少,冷得嘴唇发紫,身体微微颤动。
即便如此,他一声不吭。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一道光线照了进来,一个中年男子顺着光影走进来。
他停在男孩身后,说:“无玦,你可知错?”
这句话的语气极其严肃,难以想象竟出自宴家家主之口。
在场的人都认出来,这个中年男子是宴家家主宴盛宗,同时也是宴无玦的父亲。
蒲团上跪着的小男孩,肯定就是小时候的宴无玦了。
“父亲,孩儿没错。孩儿只是想跟小伙伴玩一玩。”
小宴无玦顶着一张稚嫩的脸,坚定地反驳父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