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姬映宁照旧去演武场向尤老学习功法。
“小荷?小荷?”
尤老两声温和的呼唤将姬映宁的思绪拉回,她猛地反应过来,“师父。”
“小荷,这几日可是有心事?为师见你近日总是心不在焉。”
姬映宁些许惭愧,她近日都在思考十方遮天阵的破解之法。
宴无玦等人会帮他解决坐守十方遮天阵的十位九峰境强者,但十方遮天阵的破解之法还须知晓。
这几日,她在藏书阁翻了众多古籍,都未寻到关于此阵的半点线索。
下月,宴无玦、墨昼他们就要带人进府了,若是她未能寻到破解之法,就算那十位守阵强者能解决,她的本体也出不了阵。
她如何不着急呢。
眼下被师父问起,她不禁想向师父打听十方遮天阵的事。可师父太信任叔父了,她担心师父泄露消息,那她与宴无玦的所有谋划都会毁于一旦。
“师父,徒儿无事。只是近日没有休息好。”
姬映宁终究还是选择先自己想办法,不到万不得已,不问师父。
“既然如此,今日就学到这吧。你早些回去休息。”尤老见姜小荷的神色确实不佳。
“谢师父。”
姬映宁眼下确实没心思学习功法。
她目送尤老离开,脑袋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上次是墨昼告诉她关于十方遮天阵的事,兴许他也知道破解十方遮天阵的办法。
她本不想再去打扰墨昼,毕竟墨昼能将十方遮天阵告诉她已是破例。
可此事迫在眉睫,她只能去打扰墨昼了。
不知墨昼还在不在浣溪院。
姬映宁离开演武场,避开浣溪院的巡逻灵者,找到许扬的房间。
房门紧闭,她轻轻敲了敲房门,“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露出许扬的脸。
许扬摆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姬映宁一时分不清这是许扬本人,还是墨昼。
她挤出一个笑容,朝许扬道:“嘿,许道友,我有些事找你。”
“进来吧。”许扬让开身位,“姬大小姐,找的可是我?”
听许扬如此说,姬映宁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还是墨昼。
姬映宁进了屋,关上房门。
许扬的房间不大,入目便能看见转角的床榻。
床榻上,真正的许扬躺在那,气息均匀,睡得真香。一张黄符飘在身体上空,丝丝灵力从符中缓缓汇入许扬的身体。
“没想到渡世灵院的人,也会做出假冒别人身份的事。”她忍不住提了一嘴。
墨昼神色如常,对姬映宁的话并不在意,“渡世灵院的灵者也都是寻常人,没什么特别的。”
“这道符是用来做什么的?”姬映宁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墨昼看了眼床上的许扬,解释道:“我来时,许扬正在打坐修炼。这道符可以帮助他在睡梦中修炼。待他醒来,不会知晓自己被人替代身份一事。”
墨昼也从未用许扬的身份在府内走动,旁人也不会知晓此事。
“原来如此。”姬映宁明白了,“还是少灵主考虑得周全。”
“姬大小姐,来我这不只是好奇许扬吧。”墨昼问,“说吧,有何要事?”
“我想请问少灵主,可知晓十方遮天阵的破解之法?”
墨昼淡淡道:“我知。”
简单的两个字仿佛像给坠落悬崖的姬映宁扔了根救命稻草,连日来的忧虑瞬间减少了一半。
她的眼尾向上扬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少灵主,可否把破解之法告知于我?”
“我为何要告知你?”墨昼的眼神瞥向姬映宁。
姬映宁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渡世灵院的人果然出其不意,要从他们口中打听点事情真是困难至极。
“少灵主为何不能告知我?”她反问。
墨昼的视线停留在姬映宁的脸上,他依旧无法从姬映宁的眼眸看见她的未来。
他与她的羁绊还在。
他隐隐有种预感,姬映宁日后确实会对他的心境产生影响。
如今,他对她的看法,早已不是初见时那般。
她确实执念缠身,可她只是想活下去罢了,何错之有?
她没错,但他也不想跟她有所羁绊。
罢了,帮她最后一回。待她回归本体,他将姬家后山崖底的东西查清楚,他便离开东泽。
从此,他们再无交集。
“十方遮天阵没有具体解法,都需实地查探才能知。”
“禁锢你的悬崖棺椁,需先将坐阵的十名九峰境灵者引出十个阵眼。阵眼空,阵法弱。”
“接着,毁掉覆在棺椁上的法咒。毁掉那些法咒,需用强劲的灵力,以灵攻灵。”
“法咒消,棺盖起。撕下禁锢身体且吸天地之力的十张符箓。”
“最后一步,就是你心口上的那根青铜钉。需两人合作,一人拔钉,一人用灵力护住你的心脉。”
“青铜钉离体,你的灵识便可回归。”
“可听明白?”
墨昼才发现姬映宁不知何时离得他很近,一双桃花眼忽闪忽闪,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自从他能看清姬映宁的脸,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都能看在眼中。
墨昼不由撇开视线。
“听明白了。”姬映宁连连点头,“十分感谢少灵主,少灵主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墨昼不在意地摆摆手,“姬大小姐无事便请回吧。”
“好的。”姬映宁朝墨昼抱拳,“那就不打扰少灵主了。”
姬映宁一溜烟似的跑出房门。
墨昼独自留在房里沉思。
他想起去年,他从五洲游历归院,自诩心如止水,心无杂念。他向师父申请剃发,坐守灵院禁地,以渡万魔。
可师父拒绝了他。
师父说,他还有羁绊未消。
那时他不懂。他心静如水,何来羁绊?
如今,他有些懂,又似乎不懂。
他理解姬映宁的执念,但他并不觉得,他们二人的关系会达到能生羁绊的程度。
墨昼闭上双眸,静下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