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映宁!”
不远处传来一声高昂的叫喊,隐约可听见怒意。
姬映宁一听这尖细的嗓音,就知是姬拂月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四道灵光飞至,姬拂月和三名长老出现在她的眼前。
上次在后山,场面过于混乱,她们二人未曾说过话,此次,是姬映宁归来后,二人第一次见面。
姬拂月的眼神毫不收敛地把姬映宁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
曾经那股随着姬映宁身死而消散的厌恶,如今也随着姬映宁归来,重新缠绕在心头。
“姬家的叛徒,还敢来抢我的东西?”姬拂月出言讽刺。
姬映宁当即笑出声,眼神上下扫视过去,“姬拂月,你怎么还如以前那般蛮不讲理。百年过去,你就没有一丁点长进吗?”
姬拂月沉下脸来,眉眼间皆是不悦。
“姬映宁,你父亲的东西自然都是姬家的。你选择离开姬家,那这些东西就跟你无关。把地契还给我。”
姬映宁抬眸瞟了眼天色,快到午膳时间了。她还得去下一个地方。
“姬拂月,我懒得和你争辩。你有本事也同我一样,将地契夺走。否则,别在我面前嚷嚷。”
姬映宁作势就要走。
如果可以,她很想杀了姬拂月,可今日有长老在,杀是杀不了了。日后有机会再说。
姬拂月见姬映宁要走,自然不会让她离开,“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三位长老,把姬映宁抓起来!”
当初若早知道姜小荷是姬映宁的分身,她早就把姜小荷杀了。
怎会有后面这些事!
如今五洲将姬家看成洪水猛兽,她堂堂一个少主,都不敢出远门。就该把姬映宁再关进阵法中,延续姬家的荣耀。
姬映宁看着拦在她面前的三位长老,转过头,像看傻子一般看向姬拂月,“是不是一百年没打你,你欠收拾了?”
虽说她杀不了姬拂月,但收拾姬拂月还是可以做到。
“上!”姬拂月迫不及待想要看见姬映宁被抓的样子,下完命令就退到一旁。
姬映宁的视线移向眼前三位长老身上。她记得,禁锢她的十方遮天阵,这三人就是其中的守阵人。
也好,新仇旧账一起算。
姬映宁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再次召回本命灵剑。
空中起了风,吹动了姬映宁的衣摆,她右手执剑,身形挺拔地立在空中,与三位长老面面相望。
自从父母离世后,她受叔父照顾,在姬家乖巧懂事,低调做人。
如今,她对这些姬家人不会再有任何顾虑。
她只做她自己!
十长老感受到姬映宁浓烈的战意,眼底闪过一丝忌惮,他轻咳一声,叹息道:“映宁,何必呢?”
“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兵刃相向终究不体面。你听话跟我们回去,这些灵药山都可以给你。”
姬映宁听着这话只觉一阵恶心。
当初她躺在棺椁中,他们作为守阵人时就没想过大家是一家人吗?
“莫要说一些自取其辱的话,我跟你们这些伪君子不是一家人。”
姬映宁举起剑,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冷峻与专注。
她以剑尖指着他们,“来吧,正好与你们算算百年禁阵之仇。”
话落,姬映宁身形如电,本命灵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直指十长老心口。
这一剑夹杂着姬家先祖的剑意,快若闪电,气势汹汹,隐约可听得一声尖锐的剑鸣。
十长老脸色大变,诧异姬映宁的剑道长进之迅速。
姬映宁出棺那日,剑法也无今日之气势。这些时日发生了什么?
十长老堪堪闪身,避开姬映宁这一剑。
可下巴处一轻,低头却见胡子被削去了一半。
十长老是名法修,迅速反应过来,在身前结起结界,耀眼的灵力闪动,护在他的周身。
姬映宁见状,不慌不忙。余光瞟见十一长老的术法朝她袭来。
她往前挥出一道剑意,将十一长老的术法击破。
这三名长老皆是法修,术法一同施出,实在黏黏糊糊,耽误时间。
姬映宁向来喜欢快准狠。
今日,就让他们看看,她跟父亲学的姬家正统九剑式!
两指划过剑身,强劲的剑意在她的本命灵剑上发出阵阵嘶鸣。
三位长老明明什么也没看见,却感受到一股似能撼动天地的威压。
她要干嘛?
却听姬映宁一字一句念着:“剑,破,天”
三位长老听到这,怔住了。
怎么会?
这是姬家九剑式的第九式,如今整个姬家也只有闭关的太上长老以及大长老能使出!
若是姬映宁能使出此招,那他们几人非死即伤。
可姬映宁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使出此招,她便会遭到极重的反噬,再无还手之力。
十长老见十一长老、十二长老面露惊慌,忙道:“你们莫慌,姬映宁不过一百来岁,她怎么可能使得出此招?”
听到十长老的话,姬拂月原本惴惴不安的心也安定下来。这招她平日练都不敢练,她就不信姬映宁能使出来!
“地!”姬映宁高声喊出剑破天地的最后一个字。
额间突然冒出阵阵莹白色灵光,高高举起的本命灵剑幻出一道灵剑实影,猛地向十长老几人斩去。
一时间,姬拂月和三位长老只觉天地似乎震动了,只是微风的天气,突然刮起飓风。
“少主,快跑!”
十长老发出一声高喊,与两位长老一同将剑影抗在结界外。
然而,姬映宁额间的灵气依旧源源不断在往剑影中输送。而她本人紧闭双眸,右手紧紧握着本命灵剑,以斩剑式立在原地。
因剑影而起的飓风将周遭无名山体的大树连根拔起,冬季掉落在地的树叶纷纷被卷起,密密麻麻快要罩住整片天空。
姬拂月很想走。
可是,她根本动不了。
环绕在她周身的风就如同长了刃,割在她的身上、手上、脸上。
她连抬手捂住脸的力气都没有。全身似乎被风卡着,不能动弹。
就连长老从小给她种上的护体结界也被当场击碎。
她的身体在飓风中,没有任何防御,如同掉进了刀山火海。风刃刮得她遍体鳞伤,伤口火辣辣地疼。
一股惧意袭上心头。
她后悔了,她不该来找姬映宁。
山下,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那是躲在暗处观战的药仆,他死前只有一个想法,他早就该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