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同时跌落,僵硬得就像一块石头,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怎么判?平局?
压力来到了现场的裁判身上,他就一个水平一般的御能者,哪里预测得到最后一场决赛打得昏天暗地,就差把整个场馆给掀了。
而现场也着实如他所看到的,三百平米的演武场,就跟被牛犁过的田,高强度的大荒瓮石陨打造的地板也经不起叁境的御能者折腾,破损得不成样子。
“这个”裁判员一脸无奈地看着一众大佬,他见识到了大佬们在天上发威之后,就干脆放弃了裁判权。
你们说谁赢就谁赢吧,我就一个现场督导的小裁判。
动作最快的是凌云峰,他瞬间闪至邹兆阳跟前,探了下鼻息,有些微弱,好在身体完好无缺,就是身子散了架似的,看来里面的骨骼都断掉了。
姜士明的情况就有些糟糕了,从胸部到下腹像是被开了膛一样,能清晰看见体内的人体器官,失去主神格庇佑的他跟普通人无异,连天生的伤愈能力也一并丧失。
郑书文探知人还有气,手指伸出沿着姜士明的伤口划过,鹅黄色的柔光泛起,被破开的胸口像是一幅织锦,在看不见的针线梭织下快速缝合。
身体上的伤口是缝合了,但大脑的创伤可没那么容易治愈。
“我说,两个人都伤成这样了,根本没法继续战斗下去,干脆就平局算了。”姜授荣仗着有阎治中在场给他撑腰,说话的嗓门也大了起来。他很清楚,以凌云峰的性子绝对不会接受平局的,但不接受又怎么办,总不可能操纵他们的身体继续打吧。
“不行,上了擂台就要分出胜负,我不允许有人跟我徒弟平分冠军。”凌云峰板着脸,马上就验证了姜授荣的想法。
局面又僵持起来,众人面面相觑,碰上一个死要面子的凌胖子谁都没辙。
“授荣,拿两台简易的精神力探测仪过来吧,检测两个孩子的精神力值,谁的数值大谁就赢,这下够公平了。”郑书文疲惫地取下眼镜轻轻擦拭。
姜授荣神情变得古怪,他第一次听说武道会靠检测精神力值来分胜负的,但眼下也没更好的办法,想着,便直接朝凌云峰嚎了一嗓子:“凌胖子,你同不同意老师的建议?”
饶是凌云峰再不愿,也没有比郑书文更好的办法了。
“这下输赢各凭天命,别到时反悔了啊。”姜授荣强忍着笑,在手上写了几个字,然后随手往虚空一探,便从异空间里取来了两台迷你精神力检测仪,跟八开的书本大小。
他扔了一台过去给凌云峰,然后端着手中那台送至郑书文手上,再退到阎治中身边轻咬耳根:“老头子,你猜两边谁会赢?”
轻浮的语气就跟一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我哪能猜得到,你就好好看着,别老是撺掇别人,唯恐天下不乱。”阎治中抬肘顶了一下姜授荣的胳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可别让这惹事精搅和了。
“我敢说又是平局,就跟你赌老雷斯送你的那把猩红十字。”姜授荣觊觎老头子的藏品许久,不小心就暴露了他的意图。
阎治中没无聊到玩小孩子的把戏,在他等待的过程中姬连岳也转移掉虚能源质回到了现实世界,风尘仆仆的:“怎么样,比赛出结果了没有?”
检测结果出来了。
郑书文先是往凌云峰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看向老友:“精神力值1点。”
1点,精神力值的最小单位,再小的话只能说检测的目标连脑组织都没有了。
而凌云峰也检测出了结果,语气中多少有些不大情愿:“1点。”
“老头子,我就说打平了吧,还真给我猜中了。”姜授荣得意地哈哈大笑,老头子怎么就不跟他打赌呢。
凌云峰可没有那份闲心,不甘心的他目光一凝,声音有些阴沉:“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我就不信还能一样。”
两人又检测了一次,不到一分钟,郑书文再次报读他的检测结果:“我这里检测值是101。”
众人看向凌云峰,很快从他的脸上看到了释然的表情:“104。”
赢了,即使是003的差距,但总归是赢了。
最终结果魔幻到让人感到啼笑皆非的程度,两名同时失去战斗力的选手,需要利用精神力检测仪检测数值做为胜负依据,最后凭借着003的优势获得了冠军。如果只从结果来看,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评判依据有些儿戏,但如果看完整场比赛的话,谁也不会对结果有任何疑议。
而凌云峰是对结果最没有疑议的那个。
就在大家都认为问题解决,该收拾残局的时候,那头刚才发了疯地见谁就咬的猛虎态度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满脸堆笑:“那个……刚才有些失态了,说话语气太冲,不小心伤到各位,实在是对不住。你们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来日我会好好给诸位答礼致歉。”
他又走到郑书文跟前,满脸诚挚:“老师,这次是我鲁莽行事,但我真的想赢,过后您如何罚我我都没有丝毫怨言。”
没有等郑书文做出回应,他就身形一闪,抱着昏迷的邹兆阳消失在了原地。
郑书文无奈摇头,手掌一划,一个设备精密的医疗室出现在他面前,等他带着姜士明走进去后,景象忽的消失。
场上就剩下了阎副部长,还有他的两名下属,烂摊子还是得由他们收拾。
“唉~”副部长先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叹气。
“老头子,你叹什么气。老虎头就那脾气,你只要顺着他的意,把他哄好了,叫你一声爹也不是不可能。”姬连岳和凌云峰交手多年,对他的脾气早摸得一清二楚,赢了笑嘻嘻,但要是输了的话……
“行了连岳,你先想办法把这几万人疏散吧。老郑也真是的,直接让几万名普通人在比赛会馆呼呼大睡,让有心人做点文章,又说我们国防部纵容御能者肆意妄为了。”阎治中发现老友做事也不是特别靠谱。
因为,其中呼呼大睡的人中,就包括了钟大年,精神紧绷的他刚一松懈下来就打起了呼噜。
白诣知道是郑书文的手段,也不管四仰八叉睡得像死猪一样的钟大年,哼声冷笑着招呼管家侍卫打道回府。刚才的闹剧他可是看得津津有味,不过他还不至于作死拿来做文章,同时得罪几大强者,怕是嫌命太长了。
跟他一样不做停留的还有风家的老主人:“小兰花,你不是想要看看你的同学伤势如何吗,爷爷带你过去看望一下。”
老人可不想继续留在此处,他能清晰感知到有一双异样的眼神投向了他,而强烈的异样感正是来自于阎治中,那个关系跟他并不算融洽的旧日同僚。
“所以老头子,究竟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姜授荣这才想起他那来得突然的老上司,没他出面还真没法终结一场闹剧。
阎治中脸色沉郁地看着远处某个地方,话语似乎夹杂着一种莫名的情绪:“风养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