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舰艇的姜士明,回到休眠舱换好舰队服后,便跟随广播到了集合的地点。
直到此刻,他才恢复了丁点无拘无束的感觉。
飞船上机组人员、后勤团队、医疗团队,再加上他们好几十侍卫团和护卫队成员,整艘舰艇近三百多人,已算得上是一支中型队伍。
姜授荣作为队伍总指挥,通报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让大家各自安排活动,随意走动了。
从夏启星到此行的第一站,35万光年之遥的长庚界域太空堡垒,要飞行两天的时间。像国主白承勋一个普通人,不可能跟御能者一样,不吃不喝不休息熬过两天的时间。
好在白承勋带有自己的护理团队,一切日常活动都安排妥当,也省得姜授荣像个保姆一样照顾。
姜士明找到交流团里面的孙嗣颐教授,两人直接讨论起了学术话题,此行目的正因为此。
他可不是来给谁当保姆的。
除了白承勋一个年过八十的老人,还有钟小莉十六岁的少女,其他人要么正值壮年,要么就是御能者,每个人有手有脚,哪有需要别人照顾的。
真有一个……
白诣不改夏启星的排场,带来的十几号仆人就围着他一个人转,看得姜授荣眉头直皱,只想一脚把他从飞船上踹出太空,让他慢慢飘到目的地。
白诣自然能看到姜授荣不善的眼神,但仍是作态优雅,就像是一个吟风弄月的贵公子,对姜授荣的嘲弄之意熟视无睹。
但很快,他就没法维持这份优雅了。
待舰艇在太空飞行平稳后,熊汉杰把指挥台的操控权交给了副手,到宾客休息娱乐区找他的老大来了,当然主要目的还是会一会那位爱插手军队事务的王爷。
仇人相见,倒也相安无事。
熊汉杰还好心地向白诣提议:“禹王爷没有出发前上厕所的习惯吗?最好先上个厕所,不然一会飞船进入时空湍流通道能把你抖失禁,到时候场面就有点难看了。”
说话同时还做出一些不雅的动作,在白诣看来活脱脱的土匪一个,也不知道军队怎么让这种人当上了军长。
白诣自然不会搭理土匪一样的熊汉杰,语言之粗鄙,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自降身份。
熊汉杰还想着白诣能跟他斗一斗嘴皮子,结果对方闷声葫芦一个,顿时没了调戏下去的兴致,走到姜授荣身边,两人讨论起军队内务来。
白诣没心思理会两人嘀咕些什么,但看到两个大兵痞在他面前晃悠,就像两只苍蝇在他头上飞来飞去一样闹心。品了一口下属递过来的安神茶后,便闭目养神起来。
只是没一会,一股不适感忽然从小腹传来,白诣紧紧皱着眉头,不解地看了看茶几上的茶水,然后又狠狠看向不远处闲聊的姜熊二人。
“姜授荣、熊汉杰,你们两个什么意思?”白诣忍着小腹剧痛,沉声低吼,眼神阴沉得像要生吞活剥二人一样。
“禹殿下想说什么不妨具体点,我们哥俩听得糊里糊涂的。”姜授荣不知道白诣说的什么意思,满脸的疑惑。
白诣冷声一哼,也顾不得和两人斗嘴,站起身捂着肚子便往外走去,狼狈的身影跟起初的优雅姿态却是天壤之别。
等白诣离开后,故作无知的二人立刻露出本性,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钟大年这趟出访之行还真是遭了罪,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长时间不注意调理身体,上到飞船不到半天时间就开始感到肠胃不适,只能匆匆找厕所。不想刚到厕所门口,便碰上了一个熟人。
“殿……那个白大哥,你也水土不服啊。”两人同病相怜,钟大年不由向白诣投去同情的眼神。
白诣哪里有闲空跟钟大年扯淡,三两步钻进厕所,“嘭”一声便恶狠狠关上了门。
钟大年一度怀疑白诣跟他一样是缺少锻炼、体质变差的缘故,但转念一想,白诣不是那什么异能者吗,怎么也跟他们普通人一样会水土不服。
他不清楚,白诣却很清楚。
十几分钟后,脸色有些苍白的白诣回到贵宾室的座位上,用毛巾轻轻擦拭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同时不忘怒目盯着姜授荣两兄弟。
“老大,我刚才就劝过,出发前最好先上个厕所。你看,这不听劝吧,就是这样的结果。”熊汉杰故意说得很大声,旁边的宾客不由朝他看来。
白诣很清楚就是他们二人搞的鬼,却苦于实力上的差距对兄弟俩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
就在他认为一切有所缓和时,肚子又剧烈闹腾起来,不得已,只好忍着剧痛离席而去。
好巧不巧,刚到厕所门前又碰上了匆匆赶来的钟大年,两个难兄难弟简直就是心有灵犀,连上个厕所都要凑到一起。
两人相顾无言,只有无语凝噎。
如此来来回回好几趟,白诣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一般,瘫坐在椅子上直喘气。
一旁看戏的姜授荣满脸的幸灾乐祸,直接开启了嘲讽模式:“我说黑熊,这禹亲王喝的是什么牌子的减肥茶啊,效果也太好了吧,立竿见影。”
熊汉杰也哈哈笑着附和:“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农村人,哪里享受得起王室特供,干一辈子都凑不够人家喝一口的钱。”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到了白诣耳朵里却是无比刺耳。饶是他再有定力,也忍受不住两人的冷嘲热讽,直接拍案而起:“姜授荣、熊汉杰,你们两个玩够了没有,当我白诣好欺负不是!”
一声怒吼,所有的宾客都朝他们看了过来,和孙嗣颐专心探讨学术问题的姜士明也被吼声惊动,和孙嗣颐说了几句话后便向他叔走去,想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白诣,你少在老子面前吼,刚才不是装得风度翩翩吗,怎么才两句话就原形毕露了?”姜授荣剑眉一挑,和白诣冷冷对峙。
“姜授荣,我敬你是军区总司令,没想到你只会玩这种下三滥的把戏。”白诣一副被逼急的模样,哪还有贵公子的儒雅形象。
“敬我?哈哈,禹亲王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说到下三滥,我中央司令部总有小人用下三滥手段阻挠正常工作,就不知小人指摘别人的时候有没有反省自己。”姜授荣一张大胖脸不仅不讨喜,还透着一股冰冷。
“别人把你当皇帝跪拜,老子可不会。就算你继承到王位,老子一样能把你踩在脚下,别仗着自己姓白就颐指气使,真当军队成你的玩物了?”
姜授荣抱肘兀立,真好似顶天立地的巨人。
“你敢上老子的飞船,老子就敢弄你。这次是对你小小的惩罚,再敢插手军队内务,老子叫你在轮椅上过下半辈子。”
姜授荣说得霸气无比,贵宾室其他王室成员没一个敢上前替白诣出头。
白诣数度被羞辱,却只能憋着一口恶气,凶狠地看着姜授荣,攥紧的拳头发出喀喀声响。
姜授荣还想继续出言嘲讽,不想军队指挥部办公室突然给他致讯,冷哼一声后,人一闪便没了踪影。
没了姜授荣的压制,白诣终于能激发出虚能,苍白的脸色也瞬间恢复红润。当下朝着熊汉杰瞪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熊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士明对突然爆发的冲突一脸茫然。
熊汉杰哪会不清楚,事实就是他和姜授荣在背后搞鬼。
先是姜授荣夺走了白诣身上的异能特性,白诣直接从御能伍境变成了普通人,而后熊汉杰又利用虚能之力在白诣的茶里动了手脚。喝了混有不洁气息的茶后,白诣自然就着了熊汉杰的道,像一个被操控的傀儡般任由熊汉杰戏弄了。
但他不能向姜士明透露实情,哼哼哈哈糊弄了过去。
姜士明刚进入军队服役,不清楚那个白大叔和他亲叔的过节,但隐隐还是感觉到这次冲突爆发的原因大概率是自己亲叔还有熊叔在背后使坏,否则以禹亲王的性子,哪怕在气头上也不会当场发作。
真是一对活宝。
姜士明终于明白了阎治中对他们的评价。
心中叹着气正要离开,姜授荣却又闪现在他的跟前:“老熊,北荒域发生暴乱,凌胖子还赖在夏启星不肯动身,我得过去处理一下,这里的安全任务就交给你了,注意提防白诣那老小子。”
他又看向姜士明:“侄子,白承勋人不坏,但他主动和你接触肯定有所图,别轻易承诺他什么。咱们姜家虽然是农村汉出身,也不能和王室白家接触过深,一旦深陷权力旋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也不等姜士明说什么,人又是一闪就消失了踪影。
而另一头,白诣刚回到自己的寝室,一名亲卫便匆匆过来,小声地和他接耳。
白诣柳眉一振,白净的胖脸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指轻捻了捻唇上的髭须,目露精光:“走,见见咱们的钟老弟,这场戏就差他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