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总算解除了,潘展连着经历几番波折,精神力透支的他已是疲惫不堪,连站立都难以维持,只能倚靠在墙壁微微喘气,看向姜士明的双眼仍是炯炯有神:“姜学弟实力不赖啊,学长我在你这年纪时,也就在学校里逞逞威风罢了。”
御能者的精神力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越是高强度战斗,消耗的精神力就成倍增长。
但潘展不解的是,姜士明的境界还不如他,精神力竟丝毫不见减弱,才没多久,人又变得精神百倍,就不像经历几场恶战的样子。
姜士明简单回以放松的笑容,他还得过去找钟大年查看伤势,还有联系地面的驻守部队,可不是松懈的时候。
“潘学长你先原地休息片刻,我去找找有没有其他出口。”他扔了两副抑能锁给潘展,那伙敌人应该已被潘展困在表里乾坤。
如果不出意外,二号矿脉里的敌人应该都已歼灭,等联系上太空基地的守备部队后,就把这帮十恶不赦的星际海盗移交给他们审问。
姜士明总感觉这次遭袭没那么简单,就看能不能撬开掠劫者的嘴巴,问出什么有用信息了。
眼下还是先见一下钟大叔,一个普通人掺和到御能者的战斗,也真够为难他的。
大难不死,钟大年更是得意得就像一只沙滩上翻滚肚皮的大海象,对着瘦小的张主管又是摇晃又是抱的,也就稀里糊涂获救的张主管给他这么折腾了。
看到钟大年安然无恙,姜士明也轻松许多。
但就在他和脱下头盔的钟大年目光对上时,眼前的世界忽然扭曲,有种精神力被不知名的存在快速蚕食。
就像把一根吸管伸进了水杯,快速吮吸甘甜可口的开水。
不好,他的精神世界被诡异全面入侵。究竟是谁,竟然利用钟大年作为媒介,来传递污染源。
姜士明表情微有痛苦,动作也像是抽帧的动画,一顿一顿,看得钟大年心中忐忑:“小姜,你怎么了?”
“别靠近我。”姜士明的眼前变得一片黑暗,仿佛有一双双恐怖莫名的邪恶眼瞳对他虎视眈眈,趁着还有一丝理智,他马上进入表里乾坤。
精神世界更是分崩离析,变得岌岌可危。他那好不容易夯实的小木屋,被恐怖的飓风摧枯拉朽般地卷到了半空,白承勋所在的宫殿,更是分裂成一块块碎片,就像打破的镜子,呈现不规则的拼接感。
遭了,对方是朝着白承勋去的,他要刺杀白承勋。
姜士明暗道不妙,飞快冲向宫殿解救白承勋。但诡异力量似乎不想让他过去,随着轻轻咔嚓一声,巨大的宫殿最终变成了散落在黑暗中的碎片。
没想到还是让敌人得逞了,姜士明心如死灰。
不对!
姜士明能明显感受到白承勋意识的存在,那道意念并没有消亡,但在黑暗中他却无法确定对方的位置。
他被困在混沌世界里,步履维艰。
钟大年渐渐发现了姜士明的不对劲,整个人就像出现故障的晶体屏幕,好像有无数诡异的画面来回跳动,变得极不真切。
他凑过去正要摸一摸姜士明的额头,忽然脑袋一沉,两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钟大年的身子化作一帧抽象的画面,融入了姜士明身体里面。
“小姜兄弟……”呼喊飘缈不定,像是白诣的声音。
姜士明有些拿捏不定,他的精神世界怎么可能会出现白诣的声音。但很快,他的疑虑便打消了。
“小姜兄弟,你的表里乾坤被谁侵袭了,破破烂烂的。”白诣的声音就像是从他喉咙里发出来似的。
“白大叔,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潜意识里?”姜士明很好奇,他记得白诣是被困在了三号矿脉,否则国主白承勋也不会命令侍卫长白靳前去搭救了。
白诣从姜士明的身体内挣脱出来,竟是钟大年的模样。
“这是……”姜士明更加疑惑。
“我在钟老弟身上寄存了一道意识,他刚才因为对你过于关切,不小心触碰到正在失控边缘的你,把我这道意识激活了,所以我只好借用他的身子进入你的表里乾坤。”白诣对姜士明的精神世界啧啧称奇,都碎裂成这样,人竟然还没失控。
“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好像被什么诡异力量入侵,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白大叔你有什么办法吗?”姜士明下意识地询问。
用着钟大年形象的白诣状若思索:“不好说,我也是第一次碰到你这种情况。如果小姜兄弟信得过我,我可以试着修复一下。”
姜士明将信将疑,但此刻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让白诣先做尝试。
白诣轻声吐气,忽的抓住自己的头颅一拔,连着脊椎拔了出来,看着有些猎奇荒诞,却又带着御能者的独有特性,见怪不怪。
姜士明想的又是另一出,这身子不是钟大叔的吗,这么折腾,不会把钟大叔折腾没吧。
白诣哪里猜得到姜士明在想什么,他将连着脊椎的头颅抛起,然后在双掌的掌心划开一条裂缝,琉璃色的虚能像满天星河流转,百川入海汇聚在脊椎处,又流到了头颅里面。
不多时,诡异的头颅便绽放出万千色彩,嘴巴一张,来自异界的虚能源质从嘴里喷涌而出,像是泥浆一样的源质里面竟仿佛有活物要挣脱束缚,鬼哭狼嚎着横冲直撞。
姜士明皱眉,他能感受到源质里面的恶意。
但也只是一个念头,乖戾的邪恶气息转瞬消散,仿佛一柄长剑插入了邪神的心脏将其扼杀一般。
不多时,从白诣嘴里喷出的虚能源质便充斥着姜士明的整个精神世界,白诣重新把头颅装回身体后,像是扯开一块舞台的幕布,黑暗往掌心一收,世界再次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又熟悉的小木屋,还有白承勋建造的皇宫庭院。
是姜士明记忆中的模样,一切都没有改变。
不过此时姜士明无暇感慨,他要赶去宫殿那边查看白承勋的意识投影,要是把白承勋害死了,他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只是他没注意到一旁的白诣面容沉郁,喃喃自语:“不对,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