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和渔子霏讲了很多关于她昏迷后发生的事情，有些她已经从别人那听说过，有些则是我的独家资料，比如吴国富之死之类的。
至于关于和我杜莱优都是重生者的事情则没能说出口。脑海中有一把女声的怪异现象也没能说出口，因为这可能会牵扯到世界的异常，进而提及重生一事。
一边聊天，一边帮着渔子霏收拾个人所需物品，然后便带她下到三楼。
杜莱优已经回到酸奶店，正在研究那台MFPI和那块大怪物的组织物。据歌德诗说，离开本体的组织物会加速腐坏，所以能研究的时间只有很短。
她看到我带着渔子霏回来，没有不悦，毕竟之前讲好。但也没有很欢迎，平平淡淡的样子。
销售大厅的角落里，脖子被锁住的「奇」睡着了。他底下垫有纸皮，应该是杜莱优给他垫的。
渔子霏看到「奇」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脚步迟迟不敢迈进来。
我拉着渔子霏的手说：“忘了跟你讲，「奇」也和我们住在一起。不用害怕，他现在只是一个囚犯而已。”
杜莱优打趣说：“进来吧，你该担心的人是成果，他老喜欢色眯眯地看你。”
“…………”
杜莱优总是忘不了昨天上午我在女厕门口看渔子霏背影这件事。
“这是为我准备的吗？”
我看到地上用瑜伽垫和竹席铺设的床铺，连忙打岔道。
“嗯。你睡在外头。子霏，你的床铺在里面，两张沙发你随便挑一张。”
停顿一会，杜莱优又说：
“成果你去帮我打点水回来，我要洗澡。”
“你要在这里洗澡？”
“在对面，对面店铺的里屋有地漏。快去呗！我和子霏有些悄悄话要说。”
我提着桶往一楼走去，也不知道杜莱优要和渔子霏说什么，害我心里怪痒痒的。不过现在应该可以说是最幸福的时刻。
下到最后一个楼梯转折平台的时候，路被堵住了。只因那些处理流浪狗尸体的人，借助这里的窗户将尸体抛出楼外。
面对同类的尸体，楼下的流浪狗们竟是毫不客气争先啃食。我被迫驻足观看了一小会，就这么一小会，都觉得心里发毛。
一楼。
打扫和消毒的工作快接近尾声，而下来打水的人并不多，只有周昌明一人。人少，却也不是随便拿取。会长王浩华早早守在这里，拿纸和笔统计和监督用水的情况。
幸得杜莱优未雨绸缪，用车运了不少桶桶装水回来，不然别说洗澡，喝水都成问题。我之前还说不用着急囤货，我真是一个大笨蛋。
提水回去的路上，走在前面的周昌明放慢脚步，慢慢走到我身旁。行为有些刻意。
“是自己用水，还是帮别人提。”
他假装不经意地向我搭话，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以这句话为开头。
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周昌明，不光是因为他崇洋媚外的性格，还因为他老是仗着富裕的家庭背景说着一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言论和观点。
“帮杜莱优和渔子霏提的洗澡水。”
“听说你和杜莱优住在一起？”
“嗯，同住在酸奶店，渔子霏和那个外来人也在。酸奶店有里屋，两个女生住在里面，所以严格来说我们只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而已。”
“真羡慕你呀！”
“什么？”
“多少人想亲近杜莱优，只有你办到了。”
“你是在贬损杜莱优吗？她并不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人。”
“难道我说错了吗？杜莱优是很好相处，但那都是流于表面的客套行为而已。从她平常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平静和虚假的笑容。”
“…………”
这倒是真的。
我的感受也一样。
“但是杜莱优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却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她的表情会变得丰富。”
“有……吗？”
这我倒没怎么留意。
“成果，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假装不知道。”
“我和杜莱优相处的时间不长，对她不是很了解……不清楚你说的情况。”
虽然和杜莱优以大学同学的关系有过三年相处，但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也是最近才重新遇见她，重新了解她。
“你说得好像和杜莱优不认识一样。”
我的说法估计很奇怪，难免会招致周昌明的鄙夷。
“……所以你们真的只是住在一起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
“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不是。”
早些时候，周昌明在一楼厨房里还和其他人说，我配不上杜莱优，我不过是围在杜莱优身边的备胎而已，这会他怎么焦虑起我和杜莱优的关系了？
“那我可要追求她了哟。我喜欢杜莱优很久了。以目前情况来看，我们哪一天遭遇不测都是有可能的，有什么事想做就得尽快去做，我可不想在临死之前留下悔恨，所以我决定跟她表白。”
“与我无关，你想要干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要让杜莱优感到难堪。”
我这么说，然后超过周昌明往楼上走去。
我实在搞不懂，他既然已经决定要表白，为何还特意来告诉我这些。
不，他肯定是有目的。
为了确认我和杜莱优的关系不必大费周章，拐弯抹角。
他难道是想借我的口给杜莱优打“预防针”？
他是不自信能否表白成功，所以想提前让我通知杜莱优，让她做好准备，好让表白能有个好收场？
他是准备来一场多轰动的表白？
我回到三楼，将水桶放置在酸奶店对面的糖水店里，然后去叫杜莱优。
等杜莱优出来后我马上和她说。
“周昌明打算和你表白。”
干脆直接。
即使是我误解了周昌明的意思也没关系，即使我是自作主张也没关系，即使可能会对不起周昌明也没关系，他的感受从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只在乎杜莱优的感受，我不想让她陷入尴尬的处境。
“你怎么知道？是周昌明告诉你的吗？”
“嗯。刚才在楼下和他聊了几句，不过他没有叫我转告你，是我自己擅作主张啦。”
“什么时候表白？”
“他没说，我也没问。”
“成果，你说……我要不要答应他的追求。”
“我看周昌明很认真，你不要那么儿戏了啦。”
“那我换种说法，你想我答应周昌明的追求吗？”
“不想。”
我竟然毫不犹豫地表达出想法。这一点我也很惊讶。
“好。我不会答应周昌明的追求。”
“就这么做出决定了？”
“我不喜欢他。如果是你向我表白，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嘻嘻。”
“……啥！？”
杜莱优这是在开我玩笑吗？
看她嘴角的笑容确实像是在开玩笑。
“洗你的澡去吧。记得留一点水给渔子霏擦脸洗手。”
“是是是？你呀，只关心渔子霏。”
杜莱优说着一脸漫不经心地走进糖水店，还没完全走进去，她又扶着门回过头来说道。
“你要和我一起洗还是在外面帮我把风？”
好吧。我可以确定了，她只是在寻我开心。
“当然是在外面帮你把风。安心洗澡，保证不会有人偷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