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衣闻言微微蹙眉，之前她一向不管雪月城的那些事物，一心只想着练剑。但人终归不纯，听到常悠兮这样说，立即便想到了司空长风之前所忧虑的事情。
“如果我和百里都不在雪月城，那最后剩下的一个，很可能独木难支。”李寒衣觉得这或许就是暗河与唐门所想要的。
听李寒衣的话，这是江湖人想将雪月城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欢喜仔细想了想，如果自己未出现，那个计划的确是成功了一大半。
雪月城最后很可能会被分食。
她到雪月城也有一段时间，雪月城的账目流水她曾听萧瑟念叨过一句，那数目的确是懂人心的。可那些对江湖人来说远远不够。
“仅仅只是雪月城，恐怕还不够，人的野心和欲望会在追逐中逐步放大。这背后的推手应该不只是用雪月城做诱饵。”
她一直都觉得江湖人打打杀杀还可以，要是比起玩弄心眼子，那只怕全部加起来都不够那些专门玩弄权势的人玩的。而那背后的人要想成事，推到一个亲近萧瑟的雪月城根本多大的作用。最好的自然是能够利用野心和欲望将那些人变为自己手中的工具，才更加的妥当。
“雪月城应该只是第一步。”
“你觉得会是谁？”李寒衣问。
“这天底下能够驱动这么多江湖人做事，应该是天启城里的。”欢喜十分笃定的道。
李寒衣听着女子的话皱眉。她对天启城的皇族没有任何的好感，当年是，现在亦如是。
“我当时并没有想这么多。但当初他们算计我的时候，绝不是短时间内做到的。应该是蓄谋已久。”李寒衣眼中带着冰冷说到。
欢喜听着李寒衣透出来的这些信息，立即想到当初离开的雷无桀和萧瑟。
“这背后的人很麻烦。你这边安排了这么多人对付你，萧瑟和雷无桀他们那边只怕也不轻松。”
李寒衣眉头蹙紧，身上的气息也更冷冽了几分：“我送了消息回雪月城，但等你的这段时间并没有消息及时传来。现在雪月城的消息应该是被拦截了。”
她也感觉到背后的人运筹帷幄。
如果小桀出事，她必定踏平那暗河。
想了想欢喜立即道：“我要去一趟雷家堡看看情况。”
不管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了，她总要去看一看的。虽说天道的棋子不会轻易死，可半死不活的可能还是有的。
“我与你一道去。”李寒衣若非要等女子清醒，早就已经准备出发去看看了。但心中想着雷门好歹也有不少人。
一旁一直都没有出声的赵玉真连忙道：“桃花，我与你一起。”赵玉真是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再与妻子分开。她在哪，他便在哪？
赵玉真这一说话，原本屋内冷冰冰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
欢喜身上的气息收敛，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样子。
一旁感觉到气氛没有那么紧张了的李凡松立即道：“师父，我也随你们一起吧。”
赵玉真看了一眼自己这徒弟，又看了一眼毫无波澜的常悠兮，觉得自己这徒弟很可能比自己要坎坷。
“好。你和飞轩一起与我们走一趟。”
李凡松高音的说到：“那师父，我现在就去和飞轩做准备。”
李寒衣看着离开人：“我们一刻钟后出发？常长老觉得如何？”
“好。”既然决定去看，那自然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耽搁。说完看向赵玉真：“我之前所在的地方留下了一把剑，那剑归望城山有缘之人得之。”
赵玉真眼中略过一丝讶然。
“常长老特意留下的？”
“那本是你们望城山的东西，我不过是顺手雕琢一番。”欢喜道。
赵玉真起身朝着常悠兮行了一礼：“多谢道友，此事，我会送消息告知代掌教。”
欢喜承了这一礼。
一礼结束，赵玉真便出了屋子送消息去了。
欢喜看着赵玉真离开，魂似乎都跟出去的女子，心中忍不住有些惊叹，这原本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居然会如此浓情，真是难以想象。
“你如此看我作甚？”对方的眼神太过明显，李寒衣自然感觉得到。
欢喜收回目光：“情之一字真是让人难解。”可以让一人强大，亦可以让人软弱，变幻无常。
李寒衣对上女子的眼睛：“你说出此言，是疑惑，还是心有期许？”
“我不知道。”她这一次的修为精进，身体明显已经更加趋近于正常人了。可终归不是正常人，心跳依旧没有。有许多地方依旧与人不同。
“于我来说，这些都是奢望。还是先能够好好的活着吧。”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活得同正常人一样。她甚至想着，是不是有一日修炼到更高的境界，她能够重新拥有属于人的心跳。
听到女子如此言语，李寒衣疑惑，对方的实力如此强悍，要求居然这么朴实。
“你如今的实力，这天下有何惧？”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欢喜看了一眼屋外的天空道。
天外有天，李寒衣不由得想到了莫衣。
莫衣很强，可比不过眼前的女子。而如今常悠兮的实力深不可测，却还只望好好活着，那天之外的世界，李寒衣觉得自己有些难以想象。
“强者之路，我尚没有停下的资格。”欢喜发自内心的出声。她也不敢停下，一旦停下，等待她的极有可能是崩溃与消亡。
门外回来的师徒刚好将这话听在了耳中。
赵玉真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这情路已经不是用坎坷二字可以形容了。光是从女子的语气之中可以听出一二，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对方她只怕一心往前走，不会为了自己的傻徒弟停下脚步。而这一刻，他亦觉得能够与桃花相遇，走到如今，乃是恩赐。
不过，意外的是李凡松脸上并无任何失落的情绪，反倒是眼中更多了几分坚定。
“师父，我们进去吧。应该出发了。”李凡松提醒道。
女子的话在他的意料之中，若是换了真的容易耽于情爱人，恐怕常悠兮就不是常悠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