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这样类似的事情层出不穷,绿漪现在考虑着报官处理,来个杀鸡儆猴未尝不好。走官府的路子顶多耗费一些银钱。但要是这样的事情多了,影响的却是整个厂子的名声。
男子原本就只是有人告诉他可以来讹些钱,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闹得去衙门的地步。当即就变了幅脸孔。那看似憨厚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狼狈可怜来。
“哪里那么严重?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孩子的确是想娘了。这做爹的总不能够干看着。”接着一脸为难的看向门中的女子:“丽娘,你也想孩子了吧?”
丽娘如何,还能够有人比他还了解吗?
欢喜看着男子的变化,明显就是个老手,对于绿漪说出威胁应对自如。这样的情况就是闹到官府去,最后也是一个不了了之。大乾朝对这类男子的容忍度十分高,那些律法,宗族更是站在男子的立场。闹大了,对于他们来说同样没有任何的好处。
王丽娘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孩子,不过半月的时间,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脸上印脏得不成样子,身上还有不少的裂口和划痕。
“东家,我……”
欢喜看着女子眼中含泪,里面满是对孩子的不舍。再看了一眼那男子,这男子明显是用孩子狠狠地掐住了女子的命脉。此刻眼中是满满的得意。在这个时代,即便是女子合离,也不可能从夫家将孩子带走。这一刻,欢喜对于入宫的想法更甚了几分。光是这样力度的想要改变女子的境地,如同蚂蚁函数。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站在高处,重新指定规则。
“绿漪,让丽娘带着孩子进去休息,换身衣服,吃些热食。”
“多谢东家,多谢东家。”男子立即上前道谢,一脸的感激之情。
他本是要跟上自己的几个孩子,与丽娘一起进去大宅院。
可下一刻他就被护卫用棍子挡住了。
欢喜冷冷的看着男子:“你说你的孩子想娘亲,如今我善心不计较你今日的前来闹腾耽误丽娘的工时,但此处内部只容女子入内。男子止步。”
男子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瞬间就觉得有控制钻一般,站了出来:“凭什么?你难不成要拆散人家夫妻?大乾朝可没有这样的先例。”
欢喜漠然的看向说话的人,冷笑一声:“你搞清楚没有,我这里不是什么善育院,是聘用人做事的地方。何谈拆善一说,还是说,你们这一族人在外被人聘用之时,也是如此随心所欲?想闹事了,就上门要人?”欢喜十分清楚,这些伎俩也是那些女子难被人用的原因之一,许多人会利用这样的原因上门闹事,然后一般都会给几个银钱了断,一是可以施恩,而是可以最快速的解决麻烦。久而久之,除非一定要用女子,所以一般都不会聘用任何的女子做工。
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欢喜冷声继续道:“你们可要搞清楚,她王丽娘是签过契书的,一旦违背契约,除非赔付几百两的银钱,否则我们可以直接送到官府。到时候我很想知道你们谁愿意站出来替丽娘赔钱之后再养孩子。”
“契书?什么契书?”在场的人都有些不解。
欢喜看了一眼身后的一名管事。
管事会意,转身进屋,很快就拿出了一张契书来。
“来我们这里做工的人,每一个都是会签上一张聘用的契书的,这是给做工的人保障,也是给我们自己一个保障,双方都能够以此为标准做事。一旦有意外,可以前往官府,请官府裁决。”
这个时代的人基本没有法律意识,不,应该说不存在法律意识这回事,多数的时候大地方靠县官,靠家族势力说话,小地方靠宗族。里面更是存在着许多的隐形的规则,通常聘用人也不会有这样的契书一说。因为更多的时候是会合理的买卖人口,更安全,也更方便。这也进一步非造成了一般人家的女子想要找个事情做,难上加难,因为外面根本就没有她们任何的生存空间。
其中一个领头的人:“我如何知道你这是真是假?”
欢喜知道这件事的处理要彻底,就需要将这契约的事情让对方了解清楚,同时还要借着这些人的口,将这契约宣传出去。更进一步的让更多女子知道这里有个需要用女子的地方。
“你们中间就没有一个读书人吗?你们可以找个了解契书的读书人来仔细看看。”
管事的立即会意,拿出了一张空白,用来解释的契书出来。
“诸位若是有需要,我倒是乐意帮忙看看。”一道声音从人群后面传了过来。
清越疏冷,带着玉击之声引得众人都忍不住将视线看了过去。
很快一道不染尘埃的清绝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
“在下途经此地,刚好听到有人需要帮忙,便来一探究竟。”
男子自带气场,原本闹哄哄的一群人,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了,还让出了一条道。
随即领头的男子醒过神:“劳烦公子为我们解读。”
欢喜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人,有些莫名其妙。
这人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一时间看不出是敌是友。
谢危将契书看了一遍,才开始对着众人解释。
“这张契约对于用人的东家十分有约束力,只要做工的女子,按每日五个时辰的完成了该完成的份额,便需要每月按时的支付二两银钱,并且要保证在做事的这个期间每日三餐,四季,每一季两身衣服。否则女子有权去官府告发,要求赔偿。同理,若是不能够按照要求完成份额,或是做出影响做工的事情,东家有权利不再聘用女子做事,直接遣送归家。且在离开之后不得透露在此期间的所见所闻,否则要支付至少二百两的赔偿(具体赔付的数目,视具体的情况而定)。除此之外,若是在做事期间能够有特别优秀的表现,会额外的增加奖金。奖金的数额,视当下的表现额定,最低不会低于一两。年节还会有相应的节礼。”
不疾不徐的解说,让在场人听得十分舒服,就是原本那一丝戾气也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