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带着几分调侃的说出这句话，姜雪宁一时竟是有些分不清这里是自己的主场，还是对方的主场了。想到如今京都的一些变化。犹疑之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两者相比较起来，还是期待更多一些。”
“是期待，那便好。”欢喜笑着道。正巧这个时候楼下的常无念看了过来，还举了举手中赢到一盏花灯。
花灯是个小兔子的造型，看着有几分可爱，是小女生会喜欢的。欢喜看着那花灯，回了个笑容，虽然她觉得自己早已经过了会喜欢这种可爱的兔子灯的年纪。
姜雪宁察觉女子的变化，转首看向了楼下，正好看到手中提着一盏花灯的张遮。看着那个背脊挺直，显得有几分局促的男子，姜雪宁看着灯火映照下的人，一时间有些挪不开眼睛。
两人遥遥相望的时候，却不知道，一旁有人将两人的相望看在了眼中。
谢危看着毫不相干的两人，此刻却旁若无人的对视，有些意外。心中猜测，这姜侍郎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有这么多的爱慕者，一个世子不够，连一向守规矩的张大人都招惹上了。
看着自家弟弟还傻愣愣的在挑选花灯，谢危直接站到了张遮的面前，将两人的对望的视线给截断了。
“张大人也选好花灯了吗？”
张遮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谢大人，心绪虽依旧起伏，却明白刚才他的眼神过于放肆了。
“选好了。一会儿送给表妹。”
“我听闻张大人早已定亲。”谢危提醒道。
常无念顿时转首看了过来，他十分清楚，这位张表哥，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亲表哥，而是不知道拐了多少弯的亲戚。要说亲戚关系，生拉硬拽，也可以有一点，不认，那也可以没有。
不过谢危忽然对这位张表哥这么大的意见是几个意思？他还是第一次见谢危除了薛家那些人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个外人。
张遮立即想到了姚家，但却并未正面回答对方。
“少师大人对我的私事为何会这般关心？”
“谈不上关心，只是曾听姚尚书提起过。”谢危道。
“如今你要送常小姐花灯，实属不妥。”
张遮听到对方这个话，没再反驳：“多谢提醒。”说完张遮转手就将手中的花灯送给了一个街边的小孩。
常无念看着张遮着果断的操作，就知道，对方对欢喜绝对是没有半分心思，
“你们还要站在这聊吗？我要去找我妹妹了。”常无念不再理会两人，提着手中的兔子灯就走。
一边的燕临这会儿也正好拿到了一盏莲花灯。笑盈盈的朝着松风明月楼去了。
谢危顺手处理了手中的花灯，跟上了那两人的脚步。
张遮看了一眼楼上的那道身影，也抬脚了跟了过去。
雅间里的两人则已经进入了新一轮的对话。
“姜姑娘，我开春之后想要做点小生意，你可要一起？”欢喜朝着姜雪宁问到。
听到常悠兮的声音，姜雪宁回过神。
“常姑娘怎么会想要和我一起做生意，你可知我的名声？”她着实意外对方会提出这么突兀的事情。在那些世家贵女的眼中，从商之事，都是为利而生，乃贱事。可眼前的人毫不避讳的提了出来。
“名声这东西又不是一层不变的。况且只要有更大的谈资，有些不重要的消息自然就会被人自动忽略过去。况且，只是作为幕后人，不需要你四处去走动。你自己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在和我做生意。”欢喜根本就不在意姜雪宁所说的，况且那些关于姜雪宁的传言，也算不上什么坏名声。
看对方脸上的表情，知道对方是真的不在意。姜雪宁想到自己手中掌控的银钱，的确是太少了，眼下若是真的有机会挣钱，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常姑娘想要与我做什么生意？”
欢喜：“大量的棉布。在年前已经有了五千。”
姜雪宁自然是知道棉布的，棉布虽比不上锦缎，但胜在柔软，有些家有薄产的人都很喜欢用棉布，有些府中的下人也十分喜欢用棉布。可惜数量并不多。对方手中居然有这么多。
“你需要我做什么？”对方也是侍郎之女，身份并不比自己低，而且对方还有个和谢危交好的兄长，同时还唤张遮一声表哥，这些人加起来，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这么个人掺和进去。
“我现在手中有间工厂，等明年的第一茬棉花种植出来，就会有更多的棉布。量太大，我一个人会吃不下。需要有个人分担。”
说白了，她是需要有人帮着分担压力，而且她需要有人掌控这一部分，好腾出手去做其他的事情。
姜雪宁沉默了下来，她即便是知道对方手中的这些棉布是好东西，可也没有能力满口答应。她的手中没有可用的人不说，就是前期投入的钱，可能不够。
看对方不说话，欢喜接着道：“我不只是想要合作布匹生意。还想要开设女子可以读书的书院，给这世间的女子一条出路。”
姜雪宁瞪圆了眼睛看向了对面的女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听到了什么。
“你疯了。”姜雪宁想到前世自己坐在皇后的位置上，行使权利被那些大臣骂的时候，她当初内心的不平。那个时候她也曾想过，自己做的哪里不对？可那些声音中从未有过一道声音是站在她这边的。
可她现在听到了什么，对方要开设女子读书的学院。这比自己去当皇后看起来还要疯。
“姜姑娘真的觉得我疯了吗？”欢喜认真的看着对方的视线。一个重活一世的人，真的不会想要做出改变吗？
“难道你就从未想过？”
姜雪宁怔愣，没有想过吗？她的手中曾握过御笔，批过奏折，裁决过生死。为百姓谋算过。她自认站到那个位置并不比男子所做的要差。只是输在命，输在醒悟得太晚，输在没有一个好师傅教导过。输在无人支持。若是朝中有女子？是不是就会另外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