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蔺煜听到苏黎的话，瞬间黑脸，阴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底怒意未消。
苏黎对上这么一双眼睛，就知道自己搞错了，他看一眼蔺煜，又低头看向脑袋都被砸破了的来顺。
“二少爷，来顺做了什么，惹得你发这么大脾气？”
虽然他才来这个世界，和蔺煜接触不算很多，但多少已经有些了解蔺煜的性格了。
能将一向隐忍，哪怕被百般欺负都毫不在意的蔺煜逼到这个份上，来顺肯定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苏黎，二少爷疯了，他刚说要杀了我。你赶紧出去，告诉夫人和老爷，让他们给我做主啊！”
来顺一只手捂着流血的额头，几次挣扎着想起来，却被蔺煜屈膝牢牢压住，根本没法动弹。
他看见苏黎简直跟看见了救星一样，叫嚷着要苏黎出去叫人。
苏黎看着从他指缝间淌下来的鲜血，又看着蔺煜那双阴沉冰冷的眼睛，眸光轻轻晃了晃。
“来顺，你说什么胡话呢，二少爷怎么可能杀你。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惹二少爷生气的事情，我们都是二少爷的奴才，做错了事情，本来就应该被罚的，你还是好好跟二少爷认个错吧。”
“呸，我凭什么跟他认错！什么二少爷，他就是个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野种！等我告到夫人和老爷的面前去，我看他怎么收场！”
来顺说着挣扎的力道一下加重，铆足了劲想推开蔺煜，而蔺煜此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主动收力，还顺势往边上退开一些。
身上钳制的力道一消失，来顺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就往外冲。
经过苏黎跟前时，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整个人失重般往前冲去，“砰”的一声，重重砸在了地上，摔了个眼冒金星，不得动弹。
来顺刚摔倒，苏黎就漫不经心地收回了绊人的脚，还悄悄往后退了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他的所有动作都被蔺煜看得一清二楚。
手指无意识地碾了碾，蔺煜看着苏黎，眼神复杂，满是探究。
苏黎朝他咧嘴笑了笑，又假惺惺上前两步，作势去扶来顺，边扶边关切道：“来顺，走慢点啊，怎么还摔了！”
来顺这一跤摔得很重，额头磕在地上，肿得老高，脑袋还昏沉沉的，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像是被摔懵了。
“瞧你，站都站不稳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他说完又转头看向蔺煜，“二少爷，我先扶来顺去歇着了。”
蔺煜站在原地，黑沉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唇线下压，一声不吭。
苏黎也没管他是什么反应，一路扶着来顺往外走，很快就把人带回了下人房。
趁着来顺还有些晕乎乎的，他一把按着来顺的肩膀，清澈剔透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盯着他，动作很慢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
来顺被按着肩膀，被迫对上苏黎的眼睛，眼神随着那眼睑眨动的速度而慢慢变得呆滞，视线全部聚焦在苏黎的眼睛上，意识渐渐飘离，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起来。
看到他这个样子，苏黎勾唇轻轻笑了笑，他微微俯身凑到来顺耳边，压低了声音，“来顺，告诉我，谁让你在蔺煜的饭菜里下毒的？”
“33，记得录音。”
虽然是古代世界，录音没法堂而皇之地拿出来当证据用，但必要的时候还是能起到作用的，所以有备无患了。
【好的，宿主。】
满是蛊惑的声音落在耳边，来顺就仿佛一个没有感知的木偶，提着木偶的线就握在苏黎的手上，线一动，他就跟着动了。
“是夫人……”
苏黎了然地点了点头，果然是蔺夫人，只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微微眯眸，再次盯着来顺，又追问道：“夫人以前有没有叫你下过类似的毒？毒药在哪里，你这里还有吗？”
“柜子的夹层里还有……从前也下过，差不多每年的这个时候。”
被催眠的来顺对苏黎的问话全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苏黎按照他说的话，也真的在柜子的夹层里找到了毒药。
他将那个装着毒药的纸包给收了起来，又盯着来顺还在流血的额头，眼中一片漠然之色。
“你知不知道夫人为什么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叫你下毒？”
不是致命的毒药，却能让蔺煜痛得晕过去，如果一连吃上好几天，那他这几天都别想出院子了。
难道蔺夫人的目的就是通过下毒，困住蔺煜，让他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寸步难行？
来顺摇了摇头，蔺夫人只拿钱让他办事，不会告诉他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他自然也聪明地不会主动去问。
“记住，你身上的伤全是自己摔的，跟蔺煜没有半点关系。醒来之后你就会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也会忘记你还在柜子夹层藏过毒药。”
“是，我记住了。”
来顺眼神恍惚地点了点头，最后在苏黎的再次催眠上，就那么闭上眼睛躺在了床上。
苏黎瞥他一眼，转身就走。
至于来顺额头上的伤，还会流多少血，醒来又会怎么难受，这就不管他的事了。
像这种刁奴，早就该好好吃点教训了！
……
隔天一早，蔺煜醒来从自己屋子里出去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哼哼唧唧的来顺。
来顺额头上裹着纱布，灰白着一张脸，一边走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妈的，难道是我最近赌运太好，遭人嫉妒，被扎小人了？怎么这么倒霉，把头摔破了，身上还都是伤，痛死我了！”
蔺煜停下脚步，眼神阴冷地盯着来顺。
来顺看到他，没好气地啐了一声，“二少爷，我昨晚起夜摔伤了，这两天得好好休养，有事你就使唤苏黎吧。”
他说这话，瞥了蔺煜一眼，一脸晦气的表情，却没有半点仇视和愤怒，好像完全忘了自己这一身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蔺煜盯着他的背影，眉头重重拧了拧，眼神也变得格外复杂。
“二少爷，您站在这儿做什么呢？”
苏黎手上拎着一个油纸包，里面装着三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一脸奇怪地望着他。
蔺煜转头看他，伸手猛地扣住他的手腕，拽着他就往里屋走。
气势汹汹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