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那一次,隔天来顺再盯着他们的时候,或是苏黎主动,或是蔺煜主动,两人就那么亲密地贴在一起,黏黏糊糊的,光明正大地叫来顺出去。
来顺憋屈又难耐,倒是没怎么怀疑,反而在近傍晚的时候找了机会偷溜出府,去了一趟沿河的勾栏院。
“二少爷,府里的贵客来了,老爷、夫人和大少爷亲自在前厅待客。”
苏黎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了蔺煜这件事,顺道观察蔺煜的神色。
来顺不在,蔺煜不用再配和苏黎装腔作势,便拿了纸笔在临摹大家的诗词,听到他的话,也只是眉目稍动,并未作声。
“二少爷,其实你是知道那个贵客的身份的,对吗?”
苏黎见他不说话,直接加了筹码,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在彼此试探上了。
听到这话,蔺煜直接轻嗤一声。
“他这几年都来,就算我每次都被拘在院中,多少也听下人说起过。”说到这,他话锋一转,抬眼看着苏黎,目光漠然而锐利,“你很想我能去厉王跟前,得到他的赏识,改变如今的处境?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能去到前厅,又凭什么得到他的赏识?”
厉王这些年广纳贤才,单单只在宁城,就带走了不少有才华的文人和厉害的武者。没有一定的本事,就算到了厉王跟前,可能也不过是哗众取宠,适得其反罢了。
苏黎没想到蔺煜会问他这个,眼底露出一丝诧异来,但很快,他就笑了。
“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二少爷就是那个能得到厉王赏识的人。在我眼中,二少爷如今不过是明珠蒙尘,只要有人愿意帮你擦拭掉上面的灰尘,你必定能够大放异彩。”
他说这话时,看着蔺煜的那双漂亮眼睛,清澈而虔诚,没人会怀疑他在说假话。
蔺煜听着看着,心中涌上了一丝微末难掩的复杂情绪。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这样的相信他。
也是第一次他发现,哪怕这话可能是假的,他居然也是爱听的。
【宿主,进度条涨了哦,不过这一次只有5点。】
识海里传来33愉悦的声音,苏黎下意识往系统商城看了一眼,就看到代表蔺煜信任度的进度条从10变成了15。
虽然涨得不多,但也挺安慰的就是了。
他眼底泛出更多的笑意,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蔺煜,等着他的回答。
而蔺煜此时却垂眸,掩去了眼底的种种情绪,似专注地看着桌案上刚写好的诗词,并没有说些什么。
没得到回应,苏黎也不恼,顺着蔺煜的目光朝桌上看去。
蔺煜的字写得一如既往的好,苍劲有力,狂狷却又收着劲,以字观人,就可知道他的性格。所以苏黎从来不会小看蔺煜,也笃定了今晚他不会什么都不做。
……
“王爷,我想出去转转。”
傅澜坐在季靳尧身侧,在蔺珩一家举杯来敬酒的时候,也跟着喝了两杯。
此时他面颊染上一层淡淡的晕红,额上也出了薄薄的汗,瞧着不胜酒力的模样。
季靳尧眯眸扫过傅澜身下硬邦邦的座椅,知晓他不止是不胜酒力,恐怕也是坐久了难受,倒也没有刁难他。
听到他的话,便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傅澜轻舒一口气,随即起身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对他的离席,蔺家三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毕竟是能坐在厉王身侧的人,他们早就多加关注了。见他起身往外走,蔺夫人立马伸手扯了扯蔺丞的衣袖。
蔺丞不是蠢笨之人,懂了自家娘亲的意思,也跟着站了起来。
“傅先生,我陪您到处走走,您看成吗?”
他脸上挂着端方又温润的笑,再加上生得一副遗传自蔺夫人的好皮囊,礼貌提出建议之后,倒是让人很难拒绝。
傅澜怔愣了一瞬,毕竟说出去转转就是个借口,实际只是喝多了,想出去吹吹风,醒醒酒罢了。
等反应过来他就偏头看向了一旁的厉王,睫毛颤动,似在看他眼色。
厉王抬眸看来,周正称得上俊美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难辨的沉邃之色,就这么看着他,却并不言语。
他们一直以来的相处,厉王从不吝啬用各种办法告诉傅澜,他是他的所有物,不许他跟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男子过分亲密。
若换成平常,傅澜这会就会对蔺丞礼貌道歉,谢绝他的好心提议。
可现在他身后某处正传来难言的钝痛,想到昨晚种种屈辱的记忆,他难得起了一丝叛逆心,唇边即刻扬起一抹清淡的笑。
“那就有劳蔺公子了。”
得到应允,蔺丞立马走到傅澜身侧,大方伸手,“傅先生这边请。”
傅澜看着季靳尧脸上的表情在瞬间变得阴沉,本就黑沉的眸底在顷刻间就染上了一丝夹着怒意的郁色,可他全当没看见,直接转开目光,抬脚就走。
比起惹恼季靳尧会带来的后果,亲眼看着他明明生气却强忍着没法当场发作的样子,似乎更痛快。
一旁的蔺丞对他隐秘的心思毫无察觉,一路领着他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声音温润地介绍着。
只可惜,他的介绍,傅澜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身上有伤,走多了难免难受,偏偏边上这人似乎也没什么眼力见,一个劲地说着话,吵得他耳朵都疼起来了。
“蔺公子,我有些不胜酒力,那边有凉亭,不如我们过去坐一会。”
再这么走下去,傅澜怕等回到行宫的时候,他的伤会比出来的时候更严重。
“好,看我一个劲说个不停,都没注意傅先生醉了。”
蔺丞领着人往凉亭那边走,目光几次落在傅澜那张染着一层薄薄晕红的清隽脸蛋上。
看的多了,还发现傅澜左边耳垂上缀着一枚小小的红痣,因为肤色过白而被衬得格外艳丽,平添了一丝说不出的诱惑。
刚才席上他本就喝了酒,也有点微醺,再加上平日里就是个好美色的,这几天受伤,已经连着好久没有开荤,傅澜稍微靠近他一些,他就有些心猿意马了。
但他其实并不知道傅澜和厉王的关系,看他坐在厉王边上,又担心他来历不凡,哪怕心痒痒的,也不敢轻易做出冒犯的行为来。
这一幕全都落在了全程看着光幕的苏黎眼中,他勾起唇角轻嗤一声,“色令智昏的东西,该不会不用我出手,蔺丞就要自掘坟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