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宣兴裕面无血色地怒火瞪着苏黎,但很快就败下阵来。
他身子战栗不停,那日在宫中被楚辕肆意折辱的画面不断在眼前浮现,不甘和怨恨在心底蔓延,却只能咬牙忍着,逼自己将怒火压制下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已经沦为阶下囚了,所有的尊严都被苏黎踩在脚下了,但即便如此,若苏黎真找十个八个男子……,那他不如此刻就咬舌自尽了!
苏黎盯着他,眼神极其冷漠。
“我要你,要你娘,要整个宣家,给我和我娘道歉。”
宣兴裕:“这不可能!”
他道歉可以,要他娘道歉,这绝无可能。
“苏黎,当初是你那个贱……”差点出口的辱骂在苏黎渗人的冰冷眼神中败下阵来,宣兴裕咬着牙,重新开口,“当初是你娘先背叛我娘的,我娘将她当做亲姐妹般看待,她却勾引我爹,还生下了你……这一切的起因是你娘,我娘心中有怨,难道不该吗?”
曾经刚入宣府的宣夫人,性子良善,对待下人也好。
是苏觅在她孕期爬上了宣文博的床,双双背叛了她,生生将她逼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明明是宣文博强迫了我娘,我娘一开始就解释清楚了,是她不信!她将所有的恨都放在我娘一个人身上,她怎么不恨宣文博呢?渣的明明是他!”
苏黎的情绪也激动起来。
体内属于原主的恨汹涌而出,几乎要将他淹没。
此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他的脊背,熟悉的气息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
“黎黎,深呼吸,别让那些负面情绪控制你。”
战栗的脊背被自上而下轻抚几下,苏黎深呼吸,将体内涌上来的不属于他的情绪全都压了回去。
眼底的赤红之色也跟着褪去。
他有些脱力地往后靠了靠,倚进男人宽阔的胸膛。
“你回来了……”
苏黎的声音很轻很软,带着满心的依赖。
李晟低眸看他,黑眸中满布心疼,轻轻将他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抱歉,本王该早些回来的。黎黎,接下来,交给本王来处理吧。”
他不想看到苏黎被原主的那些负面情绪所控,冷锐的目光扫向对面的宣兴裕,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什么死物似的。
苏黎摇头,“不用,我自己处理就好。刚才是我大意了,之后不会了。”
在这个小世界遇见李晟,确认他是主神之后,就像有了靠山,反而没了前面那些世界的警惕。太安逸了,以至于他都忘记还有原主残留意识这回事了。
李晟看着他,确定他体内的所有负面情绪都消失了,也没有非要坚持他的想法。
他家黎黎,从来不是那时时刻刻需要他保护的金丝雀,他只要牢牢在黎黎身后站定,陪着他就行了。
“我们出去吧,我还有事问你。”
苏黎暂时不打算处置宣兴裕,既然李晟回来了,他打算先去做另一件事。
李晟点头,搂着他就往外走。
他们身后,靠墙瘫软坐在地上的宣兴裕,看着互相依偎着的亲密模样,眼底满是怨毒。
……
“你已经掌握了宣文博这些年贪赃枉法的罪证?”
回到正厅,苏黎还没来得及询问,倒是直接从李晟口中知道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整个宣府,若说原主最恨的人,其实不是宣夫人,是宣文博。
当年要不是他喝醉了酒,强迫了苏觅,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可他强迫了苏觅,害她怀上孩子,明知道宣夫人处处针对折辱她,却视而不见。
甚至明知道宣夫人故意扣着稳婆,不给苏觅接生,想让她难产、一尸两命,也无动于衷。
这种渣到极致的男人,才是真正害了苏觅和原主一生的人。
“嗯,黎黎给本王几日时间,保证让宣文博再翻不了身。”
李晟说到做到,第二日早朝就安排人当朝弹劾了宣文博,呈上的证据铁证如山,容不得半点反驳。
皇帝龙颜大怒,直接将宣文博打入大牢。
弹劾那人分明就是晟武王的人,众大臣揣摩不透晟武王的心思,也不敢为宣文博求情。
宣文博被打入大牢之事,很快传遍整个京都,与此同时,苏黎带着苏觅回到了宣府。
“苏,小公子,您这时候带着……你们回来,是做什么?”
管家看到从正门走进来的两人,眼神格外复杂。
如今宣府大难临头,而苏黎和晟武王却要在半月之后大婚,他没法再用从前的态度对待苏黎,不得不摆出了恭敬的姿态。
苏黎睨他一眼,只道:“让开。”
管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只是宣夫人助纣为虐的帮凶,要教训,却不是现在。
被当着所有下人的面这么呵斥,管家面容扭曲了一瞬,却强忍下来。
“小公子,我知道你是来找夫人的……如今老爷和三小姐都下了大狱,二少爷又不知所踪,夫人受不了刺激,身体已经垮了。小公子,当老奴求您,不要,不要再去刺激夫人了,她会受不了的。”
宣文博下了大狱,整个宣府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偏偏这时候苏黎回来了,难免让人猜想他的目的。
管家当初没少听从宣夫人的命令苛待甚至是折磨苏黎母子,哪能猜不到他回来的目的。
从三小姐、二少爷,再到老爷,最后一个,轮也该轮到夫人了。
苏黎脚步微微一顿,转头看着管家那张满布紧张、担忧的脸,眼底全是刺骨的冷意。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到我跟前来求情。让开,否则我先拿你开刀!”
话音刚落,他身后两个带刀的侍卫瞬间拔出寒芒湛湛的大刀,刀尖直指管家心口。
管家脸色煞白,下意识后退半步。
这一退,便再也没法拦了。
他满脸的颓然,对上苏黎那冷锐犀利的双眸,轻叹一声,最终还是让开了路。
“苏觅,夫人她,她也是个可怜人。还请你看在最初夫人待你不错的份上,至少,至少留她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