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你这是在干啥呢？”
“我拿的是石头！”
“我知道是石头，你拿石头做什么？”
杨灯儿刚从山上摘了野菜，为了晚上能有一口菜吃，不至于干巴巴地啃馍馍。
回到家，她就忙起来。
刚洗完菜，准备生火，杨小虎就一蹦一跳的回来了。
杨小虎眨巴着眼睛，话还没说出口，编箩筐的老驴子却偏头看来。
“小孩子家家的不就是玩吗？管他这么多，让他玩！”
“是是是，爹，就让他玩，以后成了街溜子，可别抱怨！”
杨小虎捧着石头，招呼着小伙伴走了进来。
“灯儿姐，我可不会成为街溜子！”
“我这是要弄出一个棋盘出来，象棋你知道吗？象棋！”
杨小虎眨着大眼睛说道。
杨灯儿这时候才注意到，杨小虎是带着人回家的。
“象棋，你会吗？我们村可没人会，你在哪儿看到的？”
“我说我是在梦中看到的你信吗？”
“信信，我都信！”
杨灯儿翻了一个白眼，而后走进厨房，开始烧饭。
象棋这种东西是少，玩的人也少，但并不代表这象棋他们会一点也不知道。
身在农村，虽面朝黄土背朝天。
但象棋这类，有着几千年悠久历史的东西。
若是说老百姓什么都不知道，就有些瞧不起人了。
至于玩法，最常听的马走日，象走田还是知晓一二的。
“走吧，咱们下棋去！”
来到一颗大槐树下。
杨小虎摊开一张报纸，用木炭磨成粉后沾水简单画了个楚河汉界。
又选出了三种颜色不同的鹅卵石。
在亮色的鹅卵石上写上五个兵，两个炮，两个车，两个相，两个马，两个士以及一个帅。
“这个黑色的是帅，这个红色的相，这个是车，这是马……”
“马走日，象走田……”
规则介绍清楚，杨小虎看着几人，微笑道：
“听明白了吗？”
“不明白。”
“不明白？那咱们试试，试试看，试试说不定就知道了！”
“试试，试试。”
杨小虎摊开报纸，将光华的鹅卵石摆放在报纸上。
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玩了起来。
相比起用精心挑选出木棍，想象自己成一个大英雄，用来当做刀枪棍棒对着花花草草横扫。
杨小虎更喜欢这种安安静静的游戏。
“小虎哥好厉害，小龙哥完全不是你的对手！”
“呵！小虎知道规则，我还不清楚，怎么能说小虎比我厉害？等我再玩几局，我一定能比小虎厉害！”
“小龙你玩了三局了，现在该到我了！”
“我再玩一局！就一局！”
“刚刚你就是这样说的！我这不是不会吗？我就想多玩玩！”
杨小虎起身，“来，你们来，我做裁判！”
赵小龙，朱多多两人看向小虎，其其点了点头，“那行，小虎知道规矩，我们俩来试一试！”
几个孩子也玩的不亦乐乎。
象棋的规矩也很快弄明白了。
在连续几局后，在没有套路的模式下，几人能杀得个有来有回。
值得一提的是，方秀儿虽然看得多，玩的少，但下的倒是不错，隐隐有朱小虎第一，方秀儿第二的趋势。
愉快的时间往往过得是最快的。
在人一不留神中，悄然而去。
天，转眼就黑了。
“小龙，多多，咱们回去吧，这天都快黑了，再不走就吃不到热饭菜了。”
“再来一局！”
“算了，小龙，我们走，小虎不容易！”
朱多多拉着赵小虎，压低声音，偷偷摸摸的说道。
说完，就放下棋子，笑着招了招手就小跑着离开了。
朱多多，赵小虎的声音压得很低。
但也杨小虎听得很清楚。
也很想让他们留下来。
不就是没有饭吃吗？
没有饭吃，但喝口总行吧。
就这样走了……
看着离去的身影，杨小虎发誓，日后一定要叫上小伙伴们好好吃一顿！
“小虎，吃饭了，今天多煮了些汤，多蒸了三窝窝头，快叫上人进来吃吧！”
杨灯儿系着围裙，出来寻他。
“灯儿姐，我马上回来！”
“他们人呢？”
“他们……他们早就回去了，”杨小虎将其地上的棋子用篮子装好，又将报纸折了起来，放进口袋，“姐，今天吃什么？”
杨灯儿有些诧异，不是说了吗？
难道没听到？
饭桌上杨小虎看着一桌子的饭菜，细嚼慢咽起来。
“爹，我是不是你们的累赘啊？”
“就没有有人会到我们家来吃饭，一听到是来咱们家，方秀儿他们死都不来，就算去他们家，他们也不愿意来咱们家。”
杨灯儿听了，有些急了。
“你怎么会是累赘呢？咱们家没有男丁，正好有你，把你当儿子养，这又怎么能算是累赘呢？”
“说的是，你可不是累赘，现在谁家不养几个孩子啊？”
灯儿娘这时候也帮着灯儿说话。
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这是好事，但不能让孩子觉得这自己没用。
老驴子一句话没说，夹起菜往嘴里送，三下五除二解决完一顿饭，拖了拖长凳，迈步就要出门。
“爹，你去哪儿？”
杨小虎叫住了他。
老驴子这一次没有再说“称呼”的问题。
像是接受了一般，即使心里有些不满，但嘴上也懒得说了。
说了，小虎也不会改。
“出去转转，在家里待着干啥，听你们讲些有的没的？”
杨小虎不止是一次说过，要给老驴子当儿子，可老驴子就是不干。
杨小虎不懂，为什么老驴子会不干。
而杨灯儿却是清楚的。
杨小虎不是自己的儿子，虽然都姓杨，但始终不是自己的儿子，始终有隔阂。
是夜。
杨小虎躺在杨灯儿身旁，两人都没有睡意。
杨小虎是有心事，有很多地方想不通，他想要搞明白，可自己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而杨灯儿却是焦虑。
牛大胆究竟能不能娶自己，自己老爹又怎样才能同意自己嫁给牛大胆，牛大胆又能不能给出让老爹满意答案来。
杨小虎大抵是病了，他不明白六岁的自己为什么有了心事。
横竖睡不着，这焦虑来的没有缘由，看了看地上两只布鞋，一只是他的，另外一只还是他的。
杨小虎翻身而起，摇晃着杨灯儿的肩膀。
“姐，我睡不着！”
杨灯儿此刻也没有睡着，他对杨小虎道：“快睡吧，你很快就会睡着的，悄悄的就行！”
“姐，我问你个事儿！”
偏头瞥了眼杨小虎，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你说！”
杨小虎沉思半晌，说道：“姐，我说我能看到明天发生的事儿你相信吗？”
杨灯儿有些疑惑，揉着杨小虎脑袋。
“什么意思？”
杨小虎说的更加直白，“姐，明天你会在一个巷子里和大胆哥会面，你还会埋怨大胆哥！”
“我埋怨他？”
转瞬一想，杨灯儿有道：“是要埋怨他，这麦子的事儿都能办砸，真是糊涂虫！就是不省心！”
听着杨灯儿的话，杨小虎一时间有些发愣。
画面中，灯儿姐就是这样说的大胆哥，原本有些怀疑的，现在他相信了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