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黛知道,今儿个让两人吃了那么大的亏,她们肯定会咽不下这口气的。
尤其是刘零梅,被许一柳硬生生的给她打成了猪头。最后疼得满地打滚都没有被放过。没办法,为了保命她只能抱着脑袋跑了出去。至今半夜了,都没有见她回来过。
甭管是嫁了人的妇人,还是待嫁的小姑娘,天刚擦黑就得回家,否则一律按照不守妇道定罪。
刘零梅活了半辈子了,还能不懂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既然没有回江家,难道是回娘家了?
不可能吧。
刘零梅和老三家的媳妇儿刘玉枝,两人是同村里出来的。
别看刘玉枝看着老实巴交的,其实心眼子贼多,不然同样的环境背景下,刘零梅为什么就过得那么悲惨?
刘零梅娘家那边还有两个弟弟,从小到大像个小丫鬟似的伺候着两人。遇到事了不论对与错,都是她的错。认错了以后,也经常过着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日子。
有时候赶上收成不好,到了冬天实在是没粮吃了,还会被赶到镇上偷东西。要是偷到了还好,没偷到的话,回去就是一顿毒打。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总是去偷东西,哪有不失手的时候?所以被主家逮到了,也免不了皮开肉绽,好几次都险些没命了。
好在官老爷是个贪的,不给银子不办事。主家总不能因为被偷了两馒头,就花钱把人送进去坐牢吧?所以刘零梅倒是免了牢狱之灾。
只是死罪可饶,活罪难免。
这种不死也残的日子,整整过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熬到大了,到了嫁人的年纪。她还以为有了人生的新转折点,可能会有好过一些的日子了。
谁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为了能卖出去个好价钱,她又像牲口一样被媒婆拖着四处竞价。将她做人的最后一点尊严都给摧毁了。
听说当初许一柳就是看上了刘零梅能够吃苦耐打,乖巧听话,这才花了大价钱把人娶回家给老二江有钱做媳妇儿的。
虽然江家也尽是豺狼虎豹,不过那也比在刘家过得稍微好一些了。更何况江老太那么会耍弄人心,有意将刘零梅培育成自己的木仓头,自然是许了不少好处的,日子过得更是顺风顺水。对比以前,那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所以刘零梅逃回娘家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是不去娘家,也不回婆家,人能去哪儿了呢?
就在苏青黛还在琢磨这事必有蹊跷的时候,忽然感觉房门口有一丝异响。仔细听这动静,好像是有人从外面滑动门闩了。
不好!这是要进贼了!
苏青黛一个翻身而起,迅速退到了角落,将自己隐藏在了暗处。
这套屋子本来是一大间的,开门就能看到整个屋里的情况。后来原主为了跟江陵游避嫌,保持清白,就让他给隔成了两小间。
现在人就在外面那个屋子里翻找东西,纵然动静刻意压低了不少,但空间拢共就这么大点,又是在深夜里,周围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了都能听得见,怎么可能会逃得过苏青黛的耳朵?
“欸?奇怪了,刘零梅那个臭婆娘明明说这个小狐狸精有不少钱的,怎么就一文钱也没有找到?”
江有钱将能翻的地方都仔仔细细的找过了,除了一堆看不懂的书本,啥值钱的物件也没有瞅见。要不是他亲眼瞧见了那肿成猪头一样的脑袋,也开始怀疑刘零梅是不是骗了他。
“难道说她还把钱藏在身上了?不应该啊!陵游那小子可没有短了她的吃喝花销,咋会像刘零梅那个贼婆娘一样讨厌,天天琢磨着藏东西。”
周围乌漆嘛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以前江陵游还没有娶媳妇儿的时候,江有钱倒是也经常来这个屋子,闭着眼睛走也能知道哪儿是哪儿。
但后面为了迎合苏青黛的喜好,内部构造早就改了。他一个叔公公也不能进侄媳妇儿的房间,所以现在哪儿是哪儿根本就不清楚,只能扌莫着墙壁小心的往前挪。
只是刚挪了两步,就听到咔的一声脆响,他也不知道自己摸到了什么。等到疼痛涌入四肢百骸后,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老鼠夹子给夹到手指了。
“啊……唔!!!”
凄惨的叫声刚响了半声,又被江有钱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疼得他跺脚都是左脚踩右脚,不敢闹出半点动静。
“谁他娘的会把老鼠夹子放墙上?!这都是啥脑子能想出来的馊主意?”
听着江有钱气急败坏的低骂声,苏青黛晃着手里的老鼠夹子,心道:谁让家里突然出现了只大老鼠,而且它还只会爬墙了。这也算是对症下药了。
江有钱无比庆幸之前跟江陵游的关系好一些,听他讲过不少这些捕猎用的工具们如何使用,索性没有多长时间,几乎快要骨折的手指终于被抽出来了。
“苏青黛你个小女表子,本来看在陵游的份儿上,不想闹得太难看了。现在老子遭了这么大罪,连个钱影儿都没有瞅见。等会儿你最好是乖乖的把钱拿出来放在炕头上,不然今天晚上我非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如何勾引自己的亲叔公公的!”
江有钱猛的撩开了帘子,透过从窗户爬进来的月光,隐约间能看到炕头上有个人在躺着,看样子睡得还挺熟,顿时心头欢喜,伸出手去就要捂住那人的嘴巴。
“小女表……大,大嫂?!怎么会是你?”手都伸过去了,江有钱这才看清炕上躺着的人竟然是张鸾英!顿时大惊失色,慌了神。骤然间想再收回手去的时候,身体重心跟不上转移,只听砰的一声,整个人直挺挺的栽在了地上。
“谁?”这时躺着的人被巨响声给惊醒了。
吓得江有钱也不顾上疼了,赶紧蠕动着身子往外爬。
“我怎么听见有钱的声音了?这是死了还是在做梦?”
“不是我,不是我。你听错了嫂子。”
听到这不打自招的回话,张鸾英渐渐意识清醒了过来,“真,真的是你有钱?!”
江有钱后悔得直捶地,他要是知道这屋里躺着的人是张鸾英,就算是打死他也不会进来。
“嫂子,别喊别喊!是我是我!我求你听我说,我我真的不知道你会在这个屋里睡觉。要是刘零梅那臭婆娘早点告诉我的话,就算是打断了我的腿也不敢偷扌莫进来啊!
所以我求求你了,就当做是我癔症了,得了大病,脑子不好使了才干出这么天理不容的事儿来!我给你磕头了嫂子,求你放我一马吧!今晚就当我没有来过这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