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新看着哆嗦不已的方孝孺，
微微一笑，
可落在方孝孺的眼中却如索命厉鬼一般，
万分恐怖。
曹新也不多解释，
开口说道：
“方先生不必紧张，下面的实验算不上危险。”
方孝孺闻言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出完，曹新的下一句话就差点给他噎死。
“当然呢，也算不上安全。”
“最多啊，也就是你全身被电的熟透了，浑身冒出一股焦臭味而已。”
“但这样，方先生你不就可以看到心心念念的电流了吗？”
“想必方先生不会介意吧？嗯？”
方孝孺哆嗦着嘴唇，想说些什么，
但随着朱元璋的目光看向他，
他嗫嚅了两下嘴唇，
开口说道：
“我，我不怕！”
嘴上虽然说得正气盎然，但不断颤抖的两条大腿还是将他出卖的十分彻底。
曹新见状又笑了一笑，随后叫来旅店的侍者，
让他们去取东西去。
在方孝孺绝望的目光中，侍者点了点头，
随后消失在了门后。
曹新也从前台取出一本书，
摊在桌上，细细的翻阅起来。
方孝孺用颤抖的手臂指向书本，
问道：
“曹，曹先生，你，你在看的是何物啊？”
“马上就要进行实验了。”
“曹先生能否集中一点注意力呢？”
听这卑微的语气，
方孝孺哪还有几分钟前那嚣张的语气。
他是万万没想到，在这蜀地，
居然真的有人能够把天上的霹雳展示出来。
能够展示也就罢了，
自己还成了那个倒霉的牺牲品。
曹新看着方孝孺，
将手中的书举起，
露出了封皮，
物理学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物理学又是何物？”
朱元璋饶有兴趣的问道，
他已经猜到了这本书八成就和曹新说的电有莫大的关联。
果不其然，曹新的话验证了他的想法。
只见曹新将书重新摆好，
“物理学，那是格物致知之学。探寻天地万物之间的运行机理。”
“无论是小到蚂蚁如何举起食物，大到天上的星辰是如何运转的。”
“都是这本书的探究对象。”
“当然，这本书的研究对象主要就是草民刚才所说的电流。”
曹新指了指书封皮上的直流电和交流电二字说道。
“那，那既然都要进行实验了，曹，曹先生你为何还要抱着书本看啊？”
方孝孺咽了一口唾沫，莫名的感到一股寒意。
“都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方先生身为科举的成功者，不是最应该清楚这种事情吗？”
曹新不阴不阳的嘲笑了一笑方孝孺，
随后继续说道：
“曹某刚才顿感有些具体的细节可能出现了遗漏，”
“生怕到时实验室出现问题，害了方先生，”
“所以这才拿出来细细研读一番，”
“这不也是为了方先生你好吗？”
听到这话，
方孝孺顿时感到眼前一黑，
差点昏厥过去。
感情说，你这小子根本就不熟练。
这不是活活要害死自己吗？
“方先生似乎很意外？”
曹新摇了摇头，
“电本就是极端危险之物，”
“曹某不熟练本就是应有之理。”
“若不是方先生苦苦相逼，”
“曹某也不至于做出此事啊。”
“若是真出了人命，曹某这旅店说不得以后要倒闭了啊。”
曹新一副我是受害者的模样，
一脸嘲弄的看向方孝孺。
言外之意也很清楚，
还不是你这个老逼登自找的。
方孝孺也自知理亏，
默默的低下了头，
心中祈求着实验材料来的慢一些。
但往往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方孝孺刚一低头，
消失的侍者就拎着几样物件去而复返了。
除了方孝孺和曹新，
在场的众人都拿好奇的眼神看向那几样物件，
被一件件的摆放在了桌上。
那物件与桌面相碰的声音算不上大，
可传到了方孝孺的耳朵里，
却如同擂鼓一般，
让他的身体不住的打着颤。
看着方孝孺这副不堪的模样，
朱允炆不由得想起了今日早些时刻，
自己在高考考场内备受侮辱的样子，
竟不由得有些感同身受起来。
他考虑了一番，
最终还是看向了朱元璋，
开口说道：
“皇爷爷，此等实验如此的危险。”
“方大儒也无相关经验，难道真的要让他去进行操作吗？”
“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不是我大明的损失？”
“话传出去，说不得会变成皇爷爷你逼死了方大儒，”
“这对皇爷爷你的名声，也是不小的损害啊。”
正处在绝望之中煎熬的方孝孺，
听到了这话，
如同听到了天庭传下的福音一般，
激动的有些颤抖，
一时间老眼含泪看向朱允炆，
说不出话来。
而一旁的朱元璋听到此话后，
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倒不是担心一不小心弄死方孝孺会对他自己有什么影响，
而是方孝孺在外在儒生群体中怎么也算的上是一个魁首，
号召力还是异常强大的。
若是因为自己的命令，
殒命在这实验之中。
传出去怕是很快就会变成他迫害方孝孺，
进而扩展到他这个皇帝肆意妄为，迫害整个儒生群体。
再加上不久前的南北榜案，
不说大明的整个读书人的群体，
就单单南方的大量读书人，
怕是都会对大明产生严重的抵触情绪。
这种情绪一但产生，想要消除，
怕是得花上数十乃至数百倍的功夫。
朱元璋他自己虽然不会在意这种情绪，
但是朱允炆却不行。
守成之君，离不了文臣的辅佐。
想到这里，朱元璋的心中已有决断，
他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方孝孺，
刚准备开口，
就被外边传来的声音打断。
“本王听说方大儒要亲自进行电流实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
众人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发现正是蜀王殿下。
在回到王府换了身衣服后，
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驿站。
并在路上收到了手下不断传达过来的消息。
在这两年时间的经营内，
蜀地不说铁板一块，
是至少也基本被他朱椿牢牢捏在牢牢手中，
因此他在路上就想到了应对此事的办法，
并在最关键的时刻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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