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鱼是真困了。
千里奔波，总算抱上了嬴政大腿。
未来的小日子，有了盼头，原本那些个苦难的日子终于可以挥手作别了。
心里一踏实，自然困意如山倒，只想着好好睡一觉。
这晚，他沾床就睡。
再睁开眼，已经是次日日上三竿之时。
一次性睡个饱，神清气爽。
江鱼翻身坐起，不由得一呆。
昨晚嬴政摔砸完之后，散落一地的碎家具、破帷帐、席子啥的，全都不见了。
干干净净的卧房里，好似只剩下他和安睡的这张大床。
空无一物。
那些破烂呢？
地板咋还有点湿，像是擦过？
正疑惑间，有扇门板被轻轻推开。
随后有道人影，拎着一桶水进来，轻轻放下，又挽起袖管，在水桶里轻轻涮了一块抹布。
最后拧至半干，跪伏下去，准备擦地。
直至此时她转过身来，江鱼才认出是……
“胡姬小姐，怎么是你？”
原来，胡姬换了身适合劳作的粗布短衣。
单看背影，跟昨晚酒会现场光彩照人的模样，完全不同。
“呀！先生醒了？”
胡姬吓一跳，赶紧丢了抹布，快步跑过来，说道：“先生早安！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有人伺候的感觉，非常舒服。
尤其是，大秦时期的衣服非常繁琐，这儿系扣，那儿缠带子，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这也是江鱼穿越来了之后，把衣服穿身上，再不愿往下脱的主要原因。
如今，这些零碎全都有胡姬代劳，再不用自己麻烦！
爽！
唯一让他略感不好意思的是，他身上那件贴身衣物有点脏，早就该换了。
以前，不是他不想换，是在这个时代普遍没有穿贴身衣物的习惯。
他有钱想买件替换的，也没处买。
更何况，没钱。
“胡姬小姐，屋里那些东西都是你搬出去的？”
“嗯！蒙大将军想让别人做，奴婢怕他们笨手笨脚，吵到先生休息，就没让。”
“有心了……搬那么多东西，得花不少时间吧？可别告诉我，你昨晚压根没睡。”
“伺候先生，是奴婢的福分！只要先生满意，奴婢不睡也不打紧。”
胡姬这话，发自肺腑。
是，她现在的身份只是江鱼的奴婢。
比之以前做乐师，貌似高贵不到哪里去。
但在乐师班，所有华丽的衣衫、所有吹捧起来的美名，都是浮华。
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某个达官贵人们一句话，被打落尘埃。
而江鱼，给了她最最渴求的东西：自由！
最关键的是，江鱼还会写诗，且写得很好很好……
为江鱼，胡姬愿意做任何事！
百死无悔！
“不睡觉怎么行？必须睡！”
江鱼指示道：“这里已经打扫够干净了，我也没什么事需要你做，你先去睡一会儿吧！”
听他这么说，胡姬的心都融化了。
“谢谢先生，不过……我没地方睡。”
“没地方睡？”
江鱼倍感错愕。
蒙府这么大地方，连给胡姬找个睡觉的地方，都找不到吗？
还是说，蒙骜不给找？
这个蒙骜，怎么做事的？
不过，胡姬略加解释，他才明白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胡姬的身份是他贴身奴婢。
按规矩，夜间休息，是安排在跟他这张雕花大床一道帷帐之隔的角落里。
以便他起夜，或者有其他事，胡姬能及时响应，过来伺候。
“古人真会玩！”
江鱼在心里啧啧称奇。
进一步恶意揣测：主人晚上跟女主人做被窝运动的时候，奴婢也在隔壁么？
被人近距离旁听，甚至可能近距离围观，不尴尬的吗？
“这样的话，你别管了，我这就去催催蒙府的人，让他们把你的床铺安排好！”
“先生，不用催，其实早就备好了，都在院子里呢！”
院子里，的确备了一地的新家具。
桌凳、床榻……甚至连花盆啥的，也都备好了。
更有十几个下人，在院里候着，等着给往屋里搬。
之所以没行动，是因为江鱼还没睡醒。
怕吵到他。
“蒙将军还是很会做事的！”
江鱼感慨一声。
立刻把布置新家具的事，留给了下人们。
自己带着胡姬去了后院凉亭闲坐。
当然，坐的是他。
胡姬跑前跑后，尽心伺候。
“先生，请喝茶！”
“这是蒙毅公子让人备下的点心，先生您尝尝……”
“先生，饿不饿？奴婢再去为您端碗粥……”
小二郎腿一翘，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介才是人生呀！
“江先生，原来您在这儿！”
“我跟您说……呃！”
“胡姬姑娘，麻烦你先回避一下吧！”
正享受着，蒙骜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脚跟都没站稳，就先把胡姬打发着离开了后院。
江鱼老大不乐意，问道：“蒙将军，捣什么乱呢？一来就把我的人赶走算啥意思？”
“江先生，有些事不方便让外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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