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和东临滨江,南抵海洲湾,是个渔产丰富的港湾县城。日本投降后,省府迁回榕城。长和距省城仅30多里,商贸恢复,繁华如初。刘润志的县第二保安大队驻在城郊,与驻在城内的第一大队常有**。海洲江右交通银行被劫,楚汉儒召开全省县长及保安会议。刘润志跟马文甫上省城开会,留下副队长肖国梁主持。县城里,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城中的文庙。第二大队的官兵们适逢假日,也就三五成群,进城遛玩。
文庙东边一处,是个赌场,第二保安大队的队员李老三,素有赌瘾;刘润志军纪严肃,营内禁止赌博。今日放假,便和队友罗七一齐来到文庙,见场内熙熙嚷嚷,喝彩的,掷骨骰的一片嘈杂。两人挤进人群,一操盘的汉子对李老三说:“这位大哥来一盘!”李老三当仁不让:“好!”
两人坐定。前三盘,李老三赢得腰包都快撑破了,接下几盘,连连败北。罗七忙劝他收盘。李老三赌得兴起脱下衣服,立下字据,又借了500元,结果输个精光!装作上厕所,想要溜走,却被扯住。李老三急了,腰里拔出短枪,大喝:“妈的老子打鬼子挂了几处彩,输这几个小钱算什么?让开,我是县第二保安大队的!”说着,朝天上“叭”地开了一枪,众人大惊,两人便往场外闯。
刚到庙门口,只见一排保安队员,持枪对准两人。为首的汉子大声喝道:“他娘的,敢在我这儿闯场子,把枪给我下了!”众人上前缴了枪,捆绑起来,场里一人跑过来说:“他们是第二保安大队的。”李老三说:“狗日的,鬼子来时,钻到女人裤裆里躲去,日本人投降了却出来耍威风。”小头目也楞住了,说:“送到何大队去!”
原来,这赌场是马文浦的小舅子,县第一保安大队长何蚧开的。何蚧与几个小头目喝酒,听说刘润志的队员闹了他的赌场,大怒。带上手下,来到文庙,踢了罗七一脚,说:“前几年,刘润志骑我头上耍够威风,今日敢在我这儿撒尿,给我狠狠地打!”众人上前,拳打脚踢,打得奄奄一息。李老三撑不住了,哝哝地说:“别打了,放开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何蚧上前,抓住他衣襟,问:“什么秘密?”李老三说:“你先放开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何蚧半信半疑,喝令松绑。把两人押到庙里一房间内,何蚧支开手下,单独讯问。李老三说:“我告诉你,第二保安大队里有**!”何蚧大惊:“有何证据?”李老三说:“我以前在滨州保安队,去天瑎山围剿,被俘虏过,后释放了。这回我到长和参加了第二保安大队打鬼子,我认出蔡副大队长是天瑎山上游击队的人。”
何蚧大惊:“刘润志呢?”李老三摇头:“我也是刚进队伍不久,其它的不知道!”何蚧沉思半晌,说:“这可不是闹着玩!你有没认错?”李老三说:“他左脸上有道刀疤,是他亲手发路费放我回,打死我也认得出!”何蚧心想,此事需立即上报省里,凭第一保安大队,根本不是对手。他吩咐手下,对外封锁消息,然后悄悄用车把李老三送到省里去见马文甫。
省党部,楚汉儒召来晏仕杰,听马文甫汇报。马文甫说:“过去我要安插几个人进第二保安大队,刘润志不同意。我见他们能打鬼子,也就不多管了!”楚汉儒说:“刘润志是抗日英雄,部下混进个别**分子,也不等于他是**!他现在是副县长,案子发了,我们也担有失察之过!只能先把他留在省城,安排个闲职。然后由特勤二处下去查办,待案子清楚了再说!”晏仕杰点头称是。
榕城往东15里,有座鼓山,风景优美,山上有个古寺,名叫涌泉寺。据说是闽王审知所建,与鹭岛南普陀、泉州开元寺、海洲广化寺称为南滨东南四大名寺。站在寺后山麓上,可以远眺马江古炮台,是榕城著名景点。
庙宇边的一处山坳里,修建座公馆,是省警备司令部的军官疗养所。刘润志被送到这儿两天了,起居睡觉,一切自由,就是不能离开,问身边的两个陪同人员,说是照顾休养。刘润志知被软禁了,敌人还未掌握确实证据,但他担心第二保安队的战友,这支队伍如果被发现,危险就大了。应立即上报**,采取果断措施;他想通知肖国梁,又怕电话被窃听,心里十分焦急。但表面上,他装作悠然自得,看报纸,下棋,与两个陪同人员游涌泉寺。他知道,越是危险的时候越要沉住气,李浩肯定会派人与他联系,因为目前还同意家人上来探视。
长和县第二保安大队营部里,肖国梁十分焦急,两个队员失踪。刘润志上省里开会,马县长回来了,他却被安排去疗养,一个电话也没有。肖国梁预感,要出事了。李浩去滨西联系工作未回,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把事务交待给下面的两位负责同志,只身赶回滨州,找黄国勋汇报情况。
晏仕杰带领军统特务赶到长和。他知道,凭他手下的十几个人,要到第二保安大队去抓人,那无疑送死,只有通知肖国梁到县里开会,秘密拘捕。但晏仕杰的算盘打错了,肖国梁己离去,这使得晏仕杰越发怀疑。第二保安大队里究竟有多少**分子?这支300多人的保安大队,当年威震日寇,战功显赫,没有4倍于敌,要歼灭这支劲旅谈何容易!他不露声色,留下部分特务分布第二保安大队周边监视,自己立即回城向楚汉儒汇报。
肖国梁来到枫江桥时,己是傍晚,他找一旅店先住下,半夜时分,却听得楼下一阵拍门声。他一惊,穿上衣服,拔出枪,只见十几个军统特务,已包围了旅店。逐一房间盘查上来,要冲出去是不可能了,他干脆把枪放在桌子上,掏出一包烟,抽着等他们进来。
原来,肖国梁是天瑎山游击队的副队长,曾担任过王云俠**的警卫,身经百战,上一次应刘润志的请求,黄国勋调他到刘润志手下当副手,年方30岁,是一员虎将。
鲍斯带几个特务来到楼上,只见一房门大开,一个彪形大汉,坐在床边抽烟,桌子上,搁一把蓝光闪亮的驳壳枪。
小特务不敢进,站在门口喝问“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的?”肖国梁不慌不忙地收回枪,斜看鲍斯一眼,从怀里掏出证件说:“长和第二保安大队的。”
鲍斯边看证件边问:“来枫江桥干什么?”肖国梁说:“办一桩差事。”鲍斯把证件还他,说:“对不起,肖副队长,你我都为党国办事,只是近来**活动猖獗,既然肖副队长来枫江桥办差,我是主人你是客,我请你喝两杯。”不等他是否同意,鲍斯示意手下特务,有请肖副队长。
肖国梁知对方对他半信半疑,反正他的保安副队长身份是真的,也就把枪插上,随他们一行人而去。
枫江桥一小酒楼里,鲍斯举起酒杯说:“肖副队长,我们初次见面,我先敬你一杯。”肖国梁也是海量,鲍斯岂是对手,他举起杯,微微一笑:我敬弟兄们一杯。正说着,一小特务附他耳边说着什么,鲍斯起身,说:“有一朋友到,对不起。”
他走了出来,只见史良才戴着墨眼镜和一个特务走过来。原来,鲍斯刚才挂了长和县有关方面的电话,己下班无人接。他对肖国梁半信半疑,便想起史良才,也许他能知一二,便叫人半夜到南山小学请他一起喝酒。史良才心里很是恼火,他不愿更多的人知他与特务有关系,只得戴上墨眼镜,穿一件高领外衣,来到小酒楼,鲍斯迎出来,低声说:“晚上在旅店里遇上一个长和县保安大队副队长,你帮我辨认一下。”
史良才取下眼镜,走到窗口,见了肖国梁,大吃一惊,低声对鲍斯说:“他是王云俠的警卫员,天瑎山游击队的副队长肖国梁。快抓住他,我走了。”说罢转身而去。
鲍斯站在门口,大喝:“弟兄们,抓住他,他是天瑎山游击队副队长。”两个特务冲上前,被肖国梁一拳一个击倒在地,几个特务死命抢肖国梁的枪,他只得放手,另一只手摸出一个日制手雷,鲍斯惊呆了,“叭叭”朝他胸口开了两枪。但肖国梁面无惧色,哈哈大笑:“狗特务,一起去死吧!”他晃着身体,拉着了这枚巨大威力的手雷。鲍斯面如土色,第一个逃出门外,只听里面一声巨响。第二天早上,邝七从县城赶来,封锁了现场,抬出六具尸体,均已血肉横飞,无一完体。鲍斯震昏过去,在医院里躺了三天才起,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史良才暗自庆贺,那晚幸亏他溜得快,认识他的特务都炸死了,可惜鲍斯没死。之后,鲍斯向晏仕杰通报了肖国梁之事。
一弯冷月挂在天边,从长和县城突围出来的第二保安大队老游击队员们,在地下党的接应下,从营前秘密乘船,避过敌人的巡逻艇,终于回到了南日岛。黄国勋和蔡永臻心情沉重地接应他们回来,一个个浑身血渍。他们硬是从敌人的重重包围中杀开一条血路,300多人,只冲出50多人,其它的生死不明,或牺牲,或被缴械。
沙滩上,黄国勋和蔡永臻并肩走着,黄国勋说:“这是一次重大的损失,刘润志同志在省城被拘禁;副队长来枫江桥与城工部联系而失踪,突围的有利时机失去,造成了重大伤亡。”蔡永臻说:“据阿珊传来情报,枫江桥小酒楼爆炸死了6个人,据确认,有五个是军统特务,另一个身份不明。”黄国勋悲愤地说:“我判断,肖国梁肯定是遇上军统特务最后与敌人同归于尽,壮烈牺牲的。而城工部,为什么事后才知情呢?”他抽着烟,陷入深思。蔡永臻说:“白区地下工作,情况千变万化,不可预料的事经常发生。”月色中,两人继续往前走。
榕城市反内战、反饥饿的**又起,工人、市民都参加了**,晏仕杰被楚汉儒召来训责。他说,这背后肯定有**的地下组织在暗中策划,必须迅速破获**在省城的地下组织,从而寻找**榕城市委的所在地。目前唯一的一张牌,就是被软禁的长和副县长兼第二保安大队长刘润志。刘润志是抗日英雄,是楚汉儒亲自提拔的副县长;单凭两个被处罚的士兵指控他通共,证据显然不足。部下混进**不等于长官通共,**的地下人员打进军政首脑机关的案例举不胜举,对刘润志顶多担个失察之过。不过,晏仕杰另有打算,他对楚汉儒说:“我们对刘润志采取保释,外松内紧,暗中秘密跟踪,也许会找出蛛丝蚂迹,一举端了**榕城地下党的窝点。”楚汉儒点头称是。
李浩接到**指示:营救刘润志。他从榕城台江码头,乘只小篷船,沿着滨江,来到长和县府。见大门防卫森严,便绕到后门打探。见一粪车进去掏粪,出来时,他跟上,对老车夫说:“出外钱给扒了,大伯,我帮您掏粪,分几个工钱换口饭吃。”老大爷见他诚恳,掏粪又脏又臭,正愁少人手,满口答应。李浩坐上马车,第二趟混了进去,帮老汉掏了一车粪,乘守卫不注意,溜进后院躲在花圃后。
见马文甫下班过来,李浩闪身出来,走到他旁边,马文甫见是陌生人,大惊。李浩低声说:“别声张,我是榕城城工部李浩,有事找你帮忙,走,到您家谈。”马文甫听了,大吃一惊,李浩的名字官员们最惧怕,打赌时都说路上遇见李浩,不得好死。他颤抖着,带他走进家中,坐定,李浩说:“马县长,刘润志是长和的抗日英雄,现在省里要释放他,但需担保,你找人,给我保释出来。”马文甫连声答应:“好,好!”他想了一下,说:“商会的钱会长出面,行吗?”李浩说:“行!”马文甫拿起电话,接通了钱会长家,说:“钱会长吗?我是马县长,钱拿20000元,明日跟我上榕城,把刘润志保释出来。”传来钱会长的声音:“是马县长呀!您吩咐的事,我怎不去呢?”李浩说:“好,明天我在台江码头等,人出来之后,送到码头来。事情给我办好,我保你一家平安,否则……”他拉开衣襟,露出一排捆在腰间的手榴弹。马文甫擦去头上的汗珠,点头哈腰说:“李部长,我可没那个胆呀!”李浩扣上衣服,说:“送我出大门。”李浩与马文甫并排走出县府大门,一路上谈笑风生。马文甫不时和手下的人员点头招呼,两人像老朋友似的手挽手,一直走出县府大门,直到人多处,李浩叫上辆黄包车,告辞而去。
一辆小轿车在金鸡山监狱门前停下,马文甫和矮胖的钱会长下车,对岗哨说:“我们是长和县的,来保释刘润志,这是省里的批文。”哨兵忙把他们带进狱长室,办理好相关手续,把刘润志释保出来。二楼一个房间里,晏仕杰对三金刚说:“给我盯着,别惊动他们。放长线,吊大鱼,注意隐蔽。”三金刚领命,乘上一辆小轿车远远跟着。前面车上,马文甫对司机说:开往台江码头,有人在等着!小轿车开到杨桥路,刘润志觉得后面有辆车跟踪,他告诉马文甫,车在街上人多处停下,刘润志跳下车,对马文甫说:“谢谢您,马县长,我去拜访一位朋友……”说着转身挤进人流,一眨眼不见了。三金刚跳下车,问:“刘润志哪去了?”马文甫说:“下车走了,说去拜访朋友!”三金刚怒道:“笨蛋,给跑走了!”三金刚说:“他们叫你送到哪儿?”马文甫说:“台江七码头!”三金刚喝道:“去台江七码头!”
台江码头是榕城最热闹繁忙的地方。滨江穿过古城,两旁十几里长的江堤,泊满了几百艘各类船只,车来人往,鱼贩,商贾,挑夫,水手,妓女……众生相混一起,组成了一个繁华而脏污的港口。李浩坐在一只小篷船上,焦急地等待着马县长的车,但他哪里想到,他被晏仕杰一伙盯上了!
远远尾随他后边的是四金刚。四金刚原在台江码头混,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后加入了侦缉队,双手沾满**人的鲜血,被晏仕杰收为得力帮凶,排位第四,人称四金刚。这次他化装成渔民,挑上两只破鱼筐,在台江码头上搜寻,发现了停在一偏僻处的小篷船。马文甫的小轿车停在七码头,李浩上前,三金刚押马文甫下车。李浩知情况不对,拔出枪,“叭叭”两枪,三金刚想不到李浩出手之快,中弹倒下。混乱之中,船上两个队员也开枪射击。李浩冲到码头边,就要跳上船,藏在码头小吃摊旁边的四金刚,对李浩连开三枪:“叭叭叭”,李浩中弹倒下,掉进江里。这位使敌人闻风丧胆的榕城市城工部长,壮烈牺牲!
**在天瑎山的秘密驻地高阳召开扩大会议,为了保卫**,黄国勋率大洋、南日岛一部分队伍上山。因虎头岭山口被敌人封死,只得绕道滨南,经永田县进入山区,重返天瑎山高阳。高阳与永泰、海洲交界,是南滨**在滨州的第二处秘密驻地。这里山高路险,峰峦迭嶂,没有上千人的围捕队伍,小股侦缉队不敢上山。黄国勋带着队伍,终于回到了当年和妻子晏芝瑜一起战斗过的山岭,心情十分激动。罗永祥、齐天柱、黄毛丫、佟菊在高阳山口接到了他们的队伍,佟菊第一个和他握手,问:“蔡大哥怎么没来呀?”黄国勋沉重地说:“走不开呀!我走了,担子都搁在他肩上。”佟菊说:“郑**己经知道长和的事了,他等您回来呢。”黄国勋分别与齐天柱、黄毛丫握手。他问黄毛丫:“在山里能习惯吗?下面队员情绪怎么样?”黄毛丫立正,向他敬个礼,笑说:“报告黄**,基本很好,个别有思想,嫌山里艰苦,不如鲨鱼岛。”
罗永祥夸奖说:“这次一线天伏击战,黄毛丫可立了头功!”黄国勋大喜:“真的吗?”见佟菊心神不定,他拍了一下佟菊的肩膀:“想什么呢?见不到蔡永臻就没精神了?唉,你们年青人呀,哪里来的那么多爱,你要帮助齐天柱他们,改造好刚过来的队伍。”佟菊涨红睑,黄国勋曾提出要帮她,向蔡永臻摊开,但佟菊婉拒。她,一个**宣传干事,恋爱还要请领导帮忙,笑话!听说蔡永臻要上天瑎山汇报工作,她一夜睡不着,穿什么衣服呀,着什么鞋子呀,想来想去都不行,还得平常为好,蔡永臻没来她失望了,过去在岛上天天见,还不觉得,分开后,她才觉,蔡永臻在她心中的位置,竟然是那样重要。她多想这一次在天瑎山的松间小路上,与他并肩散步,畅谈着新中国的明天。
郑益彬在营部门口迎接黄国勋。黄国勋十分激动,两人紧紧握手,黄国勋笑说:“老郑呀,琅港那回阻击战我被埋在壕沟里,以为要去见马克思了,阎王爷嫌我脾气不好,不要我了!”郑益彬与黄国勋是老搭档了。从戴云山到滨北的武夷山,又东去太姥山,他俩的足迹踏遍了八闽大地。楚汉儒悬赏1万元大洋悬赏这两人的人头,但他们总是逢凶化吉。郑益彬哈哈笑了:“你这头老犟牛,那么多垅地未犁完,就想歇啦?早着呢!来,我叫人做了几道你的家乡菜,香菇炖野猪肉。”黄国勋大喜:“好!”郑益彬说;“你到滨州之后,举起抗日的旗帜,发展了武装,联合滨海舰队,沉重打击了日军的气焰,把滨州变成我省对敌斗争的主战场,**己把你们的成绩上报华东局。”黄国勋毫无居功喜悦之情,他说:“老郑呀!你我老搭挡了,我不过是执行**的指示而己,评功摆好为时尚早。肖国梁是怎样牺牲在枫江桥?长和刘润志部没有及时突围,损失惨重,李浩营救刘润志,不幸牺牲。这是我的责任,我己写了检查,准备向**请求处分,我感到敌人的围剿越来越重了。”3人走进营房。
小帐房里,郑益彬给黄国勋斟了杯红酒说:“老伙计,这几年幸亏你到滨州,截击日寇的货船,打下滨州县城,这次又劫了江右交通银行,给**提供了大笔经费,**感谢你们!”罗永祥说:“你们打了他们的经济命脉,敌人只得撤回去。”郑益彬说:“你回滨州几年了,老婆孩儿找到了吗?”黄国勋摇头:“据调查,我妻子己遇难,儿子被一个山里的寡妇救去,逃到哪儿无踪迹。”罗永祥说:“上次阿珊带个助手上山,我在徐家沟山坡上见到。他说小时母亲背他逃离徐家沟,我很怀疑,当年徐嫂背走的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儿子?”郑益彬感慨地说:“这太感人了,如果徐嫂当年丢下自己儿子,救走了老黄的儿子,那我们欠老区人民的恩情,实在是太多了!”罗永祥内疚说:“老黄,当年突围,我没把芝瑜和孩子掩护好,我对不起你!”罗永祥泪下,黄国勋也泪水盈眶:“从北伐到今天,我们不知道牺牲了多少同志,但我们终于挺过来了,芝瑜的鲜血不会白流。”郑益彬说:“我们永远怀念牺牲的烈士们!”罗永祥说:“这次我与佟菊查翻了原特委档案,发现王云俠一个单线联系的秘密交通员,名叫史良才。”黄国勋说:“过去能认识他的特委负责同志都牺牲了,查起来有一定困难。不过有名字好办,我叫乾宇、阿珊去查。”郑益彬说:“你手下的大将蔡永臻,这回怎不一起来。”黄国勋说:“蔡永臻己去枫江桥调查肖国梁牺牲之事。”
会后,3人留下再交换意见,郑益彬说:“在这深山老林里,保卫**机关,**支队就够了。小股敌人不敢进山,大部队行动迟缓,在山里与敌捉迷藏,人多不是益事。后勤供应难。我们两个人还是分开为好,陈老总在梅岭有句诗:“此头须向国门悬”,对我们这些人来说,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万一我牺牲了,还有你来挑**这个担子。你把南日岛、大洋的队伍带回去,一路上捡敌人的薄弱点打。另外派大洋游击队下山,攻打海洲山边村镇。”罗永祥把桌子一拍:“命令齐天柱,黄毛丫攻打石斗。”黄国勋说:“我回去通知蔡永臻袭击沿海敌人据点,命令大洋林志楠部下山,攻打山边重镇!”郑益彬说:“对,四面出击,遍地开花,打他个天翻地复!”几天之后,黄国勋率领南日岛部,绕道重兵把守的虎头岭山口,从与永田县交界的滨州小路杀回平原,袭击了两个镇公所,摧毁了敌人的征丁所,缴了当地民团的枪,然后回到南日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