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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狐踪谍影

    川野一郎死了,太古货轮被劫,大日本皇军的海上供给线受到严重威胁,贾仲年像条丧家之狗,匆忙逃回榕城。木川大佐暴跳如雷,板田司令叫他到军部大训一顿。见了贾仲年,满腔怒火往他头上泄:“混蛋,死了死了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贾仲年吓得不敢吱声。川野在一个女人房里被杀,连贾仲年都认为祸因女色。但像林珊那么一个纤弱女子,会杀死一个日本男人,谁信呢?他庆贺自己提前回榕城,否则说不清。明日还要去滨州,他只能装聋作哑,若无其事。木川下了死命令,迅速搞到海洲航线图,他必须立即上山,寻找金大胡子谋划。滨州游击队在海上截劫日本货轮成功,**给他们集体记功。由于城工部的行动处在保密之中,不能具体上报,甚至在南日岛召开的庆功大会,林珊也不能公开列席,但战友们更是思念这些在特殊战线上的无名英雄。

    夜很深。蔡永臻一个人伫立峭石上,看着涨潮的海浪在拍击礁石。黄国勋和佟菊来到身后,黄国勋说:“会开完就找不到你,想什么呢?”佟菊说:“不用说我就知道,他肯定在想阿珊不能来。”蔡永臻点点头,眼里闪着泪花:“阿珊说了,她们的行动被发现,顾调度牺牲,阿珊杀死特务头子,侥幸逃脱。”黄国勋沉痛地说:“你的心情我理解,每一次战斗的成功,都是由很多同志流血牺牲换来的。历史会记住他们,人民会怀念他们。”

    他们往回走,经过棕榈树林时,只见树丛中有两个人影晃动。黄国勋拔出枪大喝:“谁?”蔡永臻站在一棵树林后命令:“出来,不然开枪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别开枪。”一个人影,走出来,佟菊用手电筒一照,却是齐天柱。黄国勋问:“你在树丛里干什么?我刚才看见还有一个人影。”齐天柱支吾:“没,没有人。”

    蔡永臻从佟菊手里拿过手电筒,绕了过去,只见树丛里,蹲个女人,披头散发,衣服都没穿好。蔡永臻知道什么回事,关上手电筒,往回走,对佟菊说:“一个女人。你去叫她出来。”佟菊说:“女人你怕什么?”蔡永臻说:“去看你就知道了。”佟菊上前,用手电筒照过去,吓了一跳,却是吴青荷,正慌慌忙忙穿衣服,她吓得浑身颤抖,泪流满面,好不容易才跟佟菊走出来,黄国勋大怒:“把他的枪给我卸下了。”蔡永臻上前,下卸了齐天柱的枪,齐天柱说:“是她勾引我,约我这里会面。”佟菊叭地打了他一巴掌:“你这个色鬼,人家姑娘给你糟蹋了,还污辱她。”黄国勋喝道:“回去说。”

    回到队部,人们都己睡了,只有林志楠带巡逻的队员在走动。蔡永臻说:“老黄,他们两人都是单身,叫他们找个日子结婚算了,今夜的事不外传。”黄国勋怒稍歇:“好吧,你去问一下。”蔡永臻走到齐天柱房间,问齐天柱:“你们来往有多久了?黄**说,不追究今晚的事,找个日子结婚吧!”

    齐天柱本来想这回落到黄**手里,完了!想不到还允许他和吴青荷结婚,真是喜从天降,因祸得福,满口答应:“行,行,老弟,这回你帮我,我一定也帮你找个好女人”。

    佟菊去问吴青荷,她头摇得像拨浪鼓,哭着说:“我宁可去跳海也不会嫁给他。”佟菊问:“那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吴青荷就是哭个不停,不肯说原因。黄国勋把齐天柱叫来,训道:“吴青荷不愿与你结婚,说明她不爱你。以后不许你再去缠她,这次给你党内警告,写一份检查,对外保密,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给你。”

    齐天柱吓出了一身汗,见风浪趋平,一颗心才定了下来,心想:“我出生入死,玩个女人,又算什么大过呢?写检查……写就写嘛,只要队长没给撤,天瑎山游击队还是我齐天柱说了算。”

    县长办公室里,古道远主持会议。晏仕杰回永安,鲍斯汇报情况:“滨州**在海洲劫下一艘万吨级货轮,此事非一般。这批物资落到滨州**手里,它的后面有更大的背景。”牟日升说:“**在南日岛发展迅猛,单靠我们侦缉队无法消灭。”

    古道远说:“蒋委员长做梦都想剿灭**,剿了10年,最后还得国共合作。阎锡山忻口会战,开了太原军械库,让八路军搬了一天一夜,帮他打鬼子。丢了地盘,我们这些人还不如狗屎。南日岛系海洲门户,让**游击队去挡头阵,未尝不是好事。大敌当前,要动脑子,长和没有义勇军打,早就给日本人占了。鬼才知道义勇军里有没有**?非常时期,守土安民,是我等职责。”

    牟日升说:“古县长高瞻远瞩,高见,高见。”鲍斯也无可奈何。古道远不想得罪这位锦衣卫,安慰说:“对**嘛,你们留着心眼,待机行事。”

    古道远回到县府后院,只见女儿古梦寒正和林珊在谈话。林珊起身说:“古县长好”。古道远心事重重,说:“阿珊,近来忙什么呢?好久不见了。”林珊说:“校里忙,又要帮我哥料理生意,今日星期天,找梦寒聊天。”

    古道远说:“好,好,你们聊吧!”他早把儿子妻子搬到永安去了。古道远是个有心计有抱负的人。抗战已经6年了,他天天晚上听收音机,西欧战场轴心国土崩瓦解,意大利、奥地利投降。东线苏军从莫斯科大反攻,日本人深陷东南亚各国战场,虽然占了榕城、鹭岛,己是强弩之末。纵然一时给攻入滨州,也进不了山区,他吩咐牟日升,派人进山找个险僻山寨,作后方据点,准备打游击。如果丢了滨州,逃到永安去,成了寓公,寄人篱下,不如进山为王,熬他一年半截,就成了抗日英雄。于是,他亲带部属,入山经营游击据点。楚汉儒闻讯,深为嘉奖,被誉为抗日县长。

    林珊今日到当铺还款,老掌柜说什么也不肯收利息,林珊道了谢。又到学校找古梦寒,不在,就上她家来了。见古县长进去,她拿出1万元钱说:“梦寒,这1万元钱还你。”古梦寒说:“急什么呢!校里还没用。”林珊说:“多谢你帮了忙,欠1个多月了。”

    古梦寒问:“听说日本人一艘货船在海洲被劫了,日本鬼子恼了,要打过来了。”林珊说:“日本鬼子占了榕城、鹭岛,就不怕我们恼了?我们不惹他,他也要侵略你,干脆就打他。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到船上看明涛去?”古梦寒高兴地拍手:“好呀!我的好三妹。”

    虎头岭的山道近日热闹起来,县政府各科室的文职人员及保安队,络绎不绝,往返路上;五里一岗,十里一哨,一百多里路,直达内山重镇石斗。传说明朝成化年间,倭寇入侵,县衙门亦迁来此地,又别名旧县。这里山势险要,地形复杂,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牟日升奉命先行来此,扫荡毛贼,强化治安,扩建原先镇办公房舍,又有一泓温泉,热气腾腾,他派泥土匠在泉口就地盖起房子,成了天然浴池。门口又摆上几盒花草,古道远一向自称儒官,见了十分满意。省**楚汉儒亦派员巡视,见古道远动真格,决心留守滨州山区,称赞不已,立为楷模。

    山路上,贾仲年3人混在人群里,一人拿根竹竿,慢慢往内山走,见了背枪的保安队,又惊又怕。到狼尾岭,是山林小道,与走天瑎山同径,中间叉开。一条是大道,先从东北方向到石斗,再往西走,路远一点,却是大路。3人怕走错山路,只得走大路,到石斗休息一天,再转走狼尾岭。一路上磨磨蹭蹭走一段,歇半晌,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到石斗。真是又饿又累,找了家山乡小饭馆,炖了只山鸡,炒了几个菜,狼吞虎噬,大吃一顿。

    小饭馆楼上就是旅店,三人浑身汗臭,店主告诉他们,出街尾几十步有个温泉,晚上自带蜡烛去。3人放下行李,寻到温泉,点了蜡烛,刚泡没5分钟,只见一个警察,打着手电筒大喝:“起来,快起来,我们牟局长要泡泉。”林明睿在枫江桥霸道惯了,破口大骂:“他娘的,局长的半吊跟我不一样哇?老子刚脱裤子,还没放屁,就赶我上来。”

    牟日升听了,大怒:“哪里来的泼皮,敢骂我?给我抓起来。”几个警察,举起警棍,劈头打下,3个人被打得鼻青眼肿,拷在门外。牟日升几人泡完温泉,又美滋滋地抽了一支烟,才把人带回镇公所,先关在一间黑洞洞的杂物间里,待第二天审讯。

    房间里,林明睿捶胸跺脚:“我的妈呀,上回没给黄毛丫抓去填海,这一次死定了。”贾仲年说:“哭什么,我们又没犯法,怕什么?”山上的蚊子又大又狠,3人给咬得浑身无一处好皮肉。第二天早上,牟日升叫一个小警察准备简单问几句就放了,谁知小警察跑过来说:“局长,有两个是外地人很可疑。”

    牟日升不敢大意,亲自审问。他第一个提审贾仲年:“你是那里人,到滨州干什么?”贾仲年说:“我是榕城台江昌茂公司的,到滨州林氏糖庄购运砂糖,不信问他。”牟日升说:“他是谁?”

    林明睿说:“我是林明瀚的堂弟”。牟日升心中暗自叫苦,林明瀚是古县长的座上宾。谁不知道古县长女儿要嫁给林明涛,这林家的人得罪不得,无事自找麻烦。

    林明睿大叫:“牟局长,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那天古县长到我林氏祠堂祭拜,我看见你也在。”牟日升知他确是林氏族人,他口气平和了许多:“那你们上山作什么?”贾仲年说:“听说滨州山上盛产红菇、黑木耳,特地上来看看,做生意嘛,有利可图就做。”牟日升见两人是生意人,也问不出什么破绽,便喝令放了。

    狼尾岭距石斗30多里路,这回3人忙忙如漏网之鱼,走到中午才到岭下。刚要寻人问路时,山林里几个土匪,持枪冲过来:“干什么的?”贾仲年沉住气说:“带我去见金胡子,我是他朋友,特来拜访。”见他不慌不忙,匪徒们半信半疑,领着3人,转入一个山坳。只见一座古山神庙,掩映在一丛竹林里。贾仲年走进庙堂,金胡子坐在堂中,两边各站几个土匪。金胡子40多岁,络腮胡子,满脸横肉,镶着两个大金牙,十分凶恶。林明睿见又来匪窠,心中叫苦,腿都软了,悔不该跟他们干事。

    金胡子大喝:“你们是什么人,找我干什么?”贾仲年说:“当家的,水浒传里公孙先生送一笔富贵给晁天王,我贾某人今日也送一份大礼给山寨。”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兑票,说:“这是一万元礼金。”

    一个土匪上前接过,拿给金胡子看,金胡子反复看了,笑说:“大哥何事求我。?”贾仲年说:“我与当家的私下商叙如何?”金大胡子慨然答应:“好!”他只带上一个手下,来到后堂一个厢房里,说:“你说吧!”贾仲年掏出一张通缉令,说:“这是我在街上撕下的。”金大胡子哈哈笑了:“十年前我给黄毛丫父亲当二舵手时,官府就通缉我。”贾仲年说:“当今滨州县府要撤到石斗镇,离这半晌路。古语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牟日升己带领侦缉队进驻石斗,此地岂可久留?我有一去处,不知贤弟愿不愿去?”

    金大胡子问:“哪里?”贾仲年说:“八闽大地,繁华莫过于省城,人生在世,图的是荣华富贵,吃喝玩乐。”金大胡子瞪大眼睛:“那是日本人占的地方,除非投靠日本人当汉奸?”贾仲年说:“乱世英雄起,有奶便是娘。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如没反叛,便是大清功臣。”金大胡子动容,半晌说:“大哥何以教我?”贾仲年说:“你杀人、绑票,无恶不作,砍十次脑袋也不为过,还怕当汉奸?把这些弟兄拉过去,那儿才是灯红酒绿的好地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金大胡子大腿一拍:“好,听大哥的,当强盗抓去是死,当汉奸抓了也是死,好死不如赖活。这里呆不下去了,我们跟你去。”

    贾仲年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贤弟必成大器。”贾仲年见说动金大胡子,心花怒放,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说:“目前,不急于去省城,先把队伍拉到海洲,找个岛屿立足,等待日军进攻时配合行动。”

    原来金胡子早年在黄毛丫父亲手下干过,因他**妇女,被驱逐出去,只得另立门户。纠集了几个恶徒,专门绑票妇女、儿童,手段凶残,江湖上臭名昭著,为黑白两道所不容,只得遁迹山林。由于他人马不多,行踪诡秘,所以一直逍遥法外。这回,县府要搬到石斗,距狼尾岭只30多里路,前几天侦缉队去搜捕。他感到恐惧,所以,贾仲年一语说中要害,只有投靠日本人,才有活路。他这才卷起铺被,往海洲替日本人做内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