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清晨。
桌上趴着睡了一夜的苏齐本该非常难受,可等他悠悠转醒,却发现自己精神倍儿棒。
全身上下,像是被灵丹妙药洗礼过一般,浑身轻飘飘的舒服极了。
“昨晚那是梦还是真的?还有那些剑,好像都进入了我的身体。”
说着苏齐还不忘扒开衣服看了看,嗯,皮肤细嫩有弹性,一看就保养的很好。
身体并无异样,倒感觉脑海中多了些东西。
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细回想,低头一扫便看见桌上的“太白书”第一页中出现了文字。
“太白酒经。”
书页的开头,便是这四个大字。
“还以为会是什么绝世的修仙功法,原来只是教人酿酒的书。”
苏齐看见那些字,还有些小小的失望。
但是当他接着往下看去时,才发现这酒不一般。
至于如何不一般呢?当然是酿酒的材料不一般了。
“执着之心二两,英勇无畏二两,至诚至善二两,美人泪两滴,再辅以酿酒之人精心熬制。此酒名曰江湖,味辛,易醉,可治一切外伤。”
字虽不多,但是这材料就很耐人寻味了。
苏齐看了半天,确定自己没看错,这才深深叹了一声。
“到底是仙人留下的天书,即使有字都让人看不懂。”
执着,英勇,至诚至善,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如何拿来酿酒,又要从何处去寻?
美人泪倒是正常些,到底是有形之物,但是哪个好人家会用眼泪来酿酒。
而且,书中的泪就真的是泪吗?
精心熬制,又当如何熬制?
这些字,苏齐都认识,但是合在一处,便觉得无比陌生。
但终究是仙人留下的,或许其中自有深意吧,只是这深意,此时的苏齐还无法读懂。
看完第一页,苏齐又翻开第二页。
不出所料,之后的每一页都是无字。
苏齐猜测:“或许这书中的内容是与天道共鸣有关。”
然他所猜确有几分道理。
太白书中的字,的确与天道共鸣有关,只不过,更确切地说,是因为功德之力。
因为那一份功德,让书有了字,也让剑有了出鞘的可能。
可昨夜苏齐引来那么多剑道气运,本应也该有功德加身,可是功德为何没来呢?
其中缘由,怕是只能去问问那位诗仙人了。可惜诗仙人不在,而苏齐更是连书中为何有字也要去猜,就更想不到背后的深意了。
“看来想让后面的书页出现文字,就更难了。之前的天道共鸣完全是个意外,想要再来一次,只怕比彩票中一个亿还难。”
苏齐泄气。
“酒不好酿,书不好看啊。”感叹一声后苏齐只好将书重新合上,收好。
转而看向了身后的剑,只是这一看,他脑海中便浮现出许多本不该出现的记忆。
“青莲剑诀。”
那些剑意,剑招,剑势,开始在他脑中自行演练,一遍又一遍,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仿佛已经被他演练过千百遍一般,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随着剑招的演练,一股豪迈也在苏齐心中油然而生。
赫然握剑在手,剑未出鞘,人却已一跃出了房间内。
彼时院中竹影婆娑,老桃树上叶翠桃花开。
心中豪迈愈盛之。
苏齐仰头,横剑笑与桃花说:“可是你也有这万千豪迈想要与人分享,才将春风迎回,黯然抛却,开得这满树艳彩与我共勉。”
树枝摇曳,桃花翩迁,似在回应苏齐。
苏齐大喜,遂道一声:“既得豪迈,当饮一壶,酒来!”
屋中酒葫芦,似也被这豪迈渲染,不甘落于书剑之后。
竟真的飞跃而出,落于苏齐手中。
此时的苏齐有一种感觉,自己已经能控制仙人留于身上的剑气,即使喝了仙人酿,也不会无意挥出剩下两道剑气。
既如此,那仙酒又如何喝不得。
打开酒塞,深饮一口。
而后随手一抛,酒葫芦便自行挂于桃树枝头。
继而出剑。
他虽未入境,但身上剑意比重却已远超常人,即使入境之人也多有不及。
所以舞剑之时,其剑意也随剑招而起。
剑如游龙,气势恢宏,又如灵蛇轻舞,凌冽且逍遥。
桃树有桃花飘来,竹林有绿叶相随。
叶与桃花共舞,满院飞鸿如蝶。
此景壮观,甚美。
唯有井中黑气,恨不得将自己藏匿于虚无中。
因为苏齐喝酒了,自然也有仙气逸散,而那仙气虽是无形,可对不入阴司之属的鬼物有着天然压制。
那鬼物或许不知道仙气,更无法看见,但心底带来的恐惧是真的。
可此时的苏齐还哪管这院中有没有鬼物,他的身心早已与剑相融,沉浸在了剑势的美妙之中。
而对后院有着莫名恐惧的沈墨墨,察觉到院中有剑意流转后,也终于第一次踏入了院中。
见得桃花竹叶伴随苏齐剑势起舞时,沈墨墨已然失神。
“这便是谪仙的剑吗?剑未出鞘不施神通,仅靠着精妙剑招便能牵引如此之多的周身气旋,为自己所用。”
他自问,自己这位入境武者,施展神通,能否做到苏先生这般,牵动如此多的气旋。
而他的回答是。
“可以,但是要用全力。”
“可苏先生,根本没发力啊!”
然而,要是苏齐知道沈墨墨所想,势必会在心中回应一句“什么神通,什么气旋,自己只是一个未入境的凡人。”
确实,苏齐未入境,也无入境神通,但他却可以比肩入境之人。
便是这一点,才让沈墨墨对苏齐更加服气。
而此时的苏齐,又与仙人何异。
这也让沈墨墨想起之前护卫与自己说过的话。
“不如用天下第一美人色诱之!”
但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太妥。他觉得天下第一美人也配不上谪仙人苏先生。
被苏齐完全吸引的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这座小院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酒香。
结果便是,等苏齐舞剑结束,便看到小院门前睡着一位姿势不怎么儒雅的,温润贵公子。
好在这一次因为自身发生了一些变化,苏齐虽然有些醉意,但意识还算清醒。
看了看挂在桃树上未盖上塞子的酒葫芦,苏齐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怜了沈公子诶,这酒量真是千古无二。”
然后又只好将他扛回房间去了。
而自己则将酒和剑收好后,也该出门走走,早饭还是要吃的,顺便去桃源酒楼,与刘桃花道一声谢。
虽说这竹院是用仙酒换来的,可苏齐还是觉得心底过意不去。
一杯酒换一套心仪的房子,挺别扭的。
·······
今日桃源镇上来了两个人,一位斗笠汉子,和一位头扎两个丸子辫的叛逆小女孩儿。
汉子在小镇入口折了一根桃枝,别在了小女孩的丸子头上。
“话说你还没有名字吧,我看这桃花挺好的,要不你就叫三朵吧。”
汉子的脑回路,小女孩有些跟不上。
三朵和桃花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半点关系都没有,只是汉子突然想到了,所以便这么叫了。
小女孩气呼呼,一双可爱的大眼珠子要吃人。
然后,小女孩便将小镇街道两边的桃树都打了一个遍。可惜一身修为被封,桃树安然无恙,反倒是她的一双小手,红彤彤的还有点疼。
可是那点疼算什么,要不是闻到酒香,她非要将镇上的桃树都打折了不可。
桃源酒楼中,年轻伙计见来人不修边幅,一看就不像有钱人。而后便又低下头去,无精打采的开口。
“一壶酒一百两,下酒菜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