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
一道绿色的身影从楼上一跃而下,指尖符咒犹如天女散花!
“不是自己的存货,用着就是舒坦!”
张沫双眼发亮,脑袋上同样贴了个符箓:“嚯,这大家伙是什么?!”
那些黄纸符箓在接触到女鬼的一瞬间便剧烈的燃烧起来,她发出一声惨厉的嘶吼,无力再继续纠缠庄尼。
霍敛长长吐出一口气。
“梅雨眠!弱点?”
她既然有看穿的能力,那么看破弱点应该不在话下吧?!
“是……腹部!”
梅雨眠快速的说道:“弱点在腹部,准确来说是……胃部。”
霍敛疑惑:“她是胃癌去世的?”
“不是的!”
林叔微喑哑着嗓子喊道:“我妈妈是胰腺癌!”
“等等……别这个时候聊天啊!”张沫再次倒飞出去,撞倒了一堆椅子,呕出一口血来!
“霍敛,叫你的大家伙帮帮忙!这家伙似乎狂暴了!”
她抹了抹脸:“现实中打怪也有2阶段?!跟我玩儿呢!”
那女鬼似乎被惹怒了。
她急速的膨胀起来,像《千与千寻》中吞吃了许多妖怪的无脸男一样,臃肿而迅速的变大。
“胰!腺!癌!”
女鬼嘶吼道:“我怎么不知道,我竟然是死于胰腺癌!!!”
她弯曲的双手痛苦的捂着脸,指尖冒出的尖利指甲刺入了她的肌肤,流淌出黑色的血液来。
“哈哈哈哈哈……”
“胰腺癌!”
“我为你们林家辛苦了一辈子,生育孩子,最后怎么获得这样的境地!”
“你爸爸只知道赚钱!你奶奶更绝,明明那么有钱,宁愿去施粥也不愿意让自家人好过!”
“你们全家都是一样的刻薄!我受够了!”
“于是那天,我拿出了攒了很久的安眠药,一口气吞了下去!我本来想给你也喂一点的,但是我狠不下去那个心!”
“结果,谁知道吞服安眠药自杀那么痛苦!”
“我活着痛苦,死了更痛苦!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林叔微捂住脑袋:
“既然过得不好,为什么不离婚,偏偏要寻短见!”
“谁家夫妻闹离婚的?!再说了,我不离婚还不是为了你!”
“……”
“所有人都在说我命好,丈夫有本事,孩子乖巧……可谁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跟你爸离婚了!”
林叔微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不要为了我……为了你自己好不好……”
他茫然的流着泪:“你们没有自己的人生吗……为什么那么想插手别人的人生……”
“我亲爱的儿子,你怎么会是别人呢。”
女鬼不尖叫了,短暂的露出了令人惊悚的温柔。
“孩子的人生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小微,就因为你是我儿子,我才会管你啊。”
“儿子,听我说,咱们的天赋远不止清北,你过去没有考好,是因为你爸爸疏忽对你的管教;以及你身边这么多狐朋狗友的侵扰,只要妈妈清扫这些障碍,我的儿子,我亲爱的儿子,令我骄傲的儿子一定会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蛤,这还能怪到我头上吗?
跟林叔微才认识没多长时间的霍敛头上被扣了顶大帽子。
“注意,”梅雨眠快速的说道:“她的能量在膨胀……从胃开始。”
霍敛警惕着盯着她,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林叔微家里的水吧。
“林叔微!”
他喊道:“站起来——喂!”
林叔微头上同样贴着一张符纸,应该是张沫批发给他们的。
他失神的看着越来越大,抽搐的越来越痛苦的“母亲”,似乎在看一个跟他没有半点关系的怪物。
“你……”
霍敛跨过桌子,从水吧跳到了他身边,一把撕下了他头上的符箓。
“喂!”张沫道:“一次性的哦!再贴上就没用了,蛮贵的这东西……”
怪物从眼前消失,林叔微茫然的看着霍敛:“我……”
霍敛不太会安慰人,他干巴巴的说道:
“她在你记忆里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何必呢,何必呢。
何必让一个孩子看到母亲最丑陋也是最狼狈的一面?
“霍敛!”
梅雨眠再次呼唤他的名字:“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女鬼弓着臃肿的腰,扶着胸口一耸一耸。
霍敛在猫咖的猫身上见过这个动作。
对猫来说,它正预备着吐出毛团。
对人来说……
女鬼趴在地上,张开了黑洞洞的嘴。
无数粘稠的黑水从她口中倾泻而出,涌向这栋光鲜亮丽的别墅!
“我靠!”
他说错了!
这不是无脸男,这是腐烂神啊!
汹涌的黑水夹杂着浓浓的恶意朝四个年轻人涌来!
女鬼将自己的痛苦的回忆封印在了让她直接死亡的肚子里,并在此刻作为致命的攻击手段释放出来!
“快,跳上高地!”
霍敛手忙脚乱的一把薅起林叔微,又拉住梅雨眠的手——都这个时候了,谁还在乎谁拉了谁的小手!
命都要没啦!
张沫朝着二楼飞奔!
而庄尼则被黑水淹没——但他只是一个魔法机械生物,黑水淹没了他的膝盖,他只是低头看了看,又抬起头,抱起那台钢琴向女鬼丢去!
“霍敛!”
“霍敛!”
烦死啦!
怎么谁都在喊他!
张沫和梅雨眠对视了一眼,又同时看向霍敛:“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怎么办!”
霍敛没好气的说道。
本以为只是一个小怪谈类的鬼,谁知道变这么恐怖!
他真想揪起林叔微的领子问问:你妈在你家到底受了什么苦,才能死后怨气凝结成了这么强大的鬼?
黑水漫过了庄尼的膝盖,漫过了他的腰,甚至漫过了他的胸口。
待到漫过他头顶时,就要侵蚀到二楼了。
“往上跑,去3楼,那里有一扇向外开的窗户。”
林叔微虚弱的说道:“在那里安了一个滑翔轮,防止火灾用的,咱们可以用那个逃出去。”
“那这鬼呢?”张沫道:“怎么办,就这么放着?”
“要不我把她吃了吧?”霍敛道。
“……那倒也不用。”
“似乎有人来了。”梅雨眠依旧捂着眼睛,掌心的金黄色眼睛眨动了一下。
人?
霍敛朝下看去,那紧闭的大门把手转动了两下,有人从外面打开了门。
“这黑水会泄到外面去吧?”
先淹没那个开门的人,再流淌的到处都是……
霍敛这么想着,却意外的看到——那些黑水如同靠近火烛的积雪一般飞速的消融。
那已经膨胀到头快顶到天花板的女鬼愣住了,如被扎了一针的气球一样迅速的缩小。
那尖利的声音不复存在,女鬼的声音恢复了轻柔与动人。
“汝行?”
“舅舅?”梅雨眠皱了皱眉。
“……爸爸。”林叔微茫然道。
是林叔微的爸爸?
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看向女鬼的方向。
“汝行,”女鬼温柔的说道:“你是来看我的吗?”
中年男人没说话,他听不到女鬼的声音。
许久,他环顾四周,指了指屋内。
“大师!”
一群和尚从他身后涌入。
“斩除邪祟,除恶务尽!”
“剿灭女鬼,麻烦了!”
他一脸正气。
砰。
霍敛似乎听到什么东西碎了。
他看向一片狼藉的大厅,轻轻叹了口气。
女鬼今天,非死不可了。
这是……多么致命的一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