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丝线从掌心喷出，想要抓住身后那个一闪即逝的身影。
可惜，他慢了一步。
在前台小姐话说出来的一瞬间，剧烈的能量波动便从周小姐所在的方向传来。
等到霍敛转身回头的时候，早就不见了那个破碎的身影。
墨色丝线迅速的从空中收回，回到他的掌心。
前台小姐有些疑惑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朝着霍敛面向的方向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
霍敛的内心茫然了一瞬，迅速在脑中理清楚事情的走向。
周小姐说她是被自己的经纪人从楼上推下去的。
可前台小姐说周小姐是死在她自己家里的。
人没必要撒这样的谎，鬼可以。
“……没事。”
霍敛说道。
他低着头摸出手机，给张沫发去了消息。
“你好？”
从公司内部走出一个短发的年轻女人，她穿着一身休闲西服，有些疑惑的看着霍敛：“是你找我吗？”
“曹春泉女士？”
“是我。”
短发女人点点头，她看上去很有精气神，不像是个两个月前致人死亡的凶手。
也不能这么判断，毕竟凶手可不会把自己的身份写在脸上。
“我们在网上联络过。”
霍敛开始胡扯了。
这种传媒公司的经纪人一般负责的事情很多，不单单要和公司现有的签约主播有效沟通，还得浏览各个社交平台，寻找自己觉得不错的主播候选人交换联系方式。
如果级位不高的话，每天可能要在网上打上百个招呼。
霍敛就赌她不记得自己到底跟什么人打过招呼了。
——至于他怎么知道这种事情的？
只能说，多刷刷短视频还是有一定好处的。
“哦……”
曹春泉张张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我记得我记得，你是姓……”
“姓霍，霍敛。”
“我记得，咱们在那个……软件上面聊过。”
她瞬间“记了起来”。
“到会议室聊聊吧？”
“突然拜访会打扰到您吗？”
“不会不会。”
曹春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心里直犯嘀咕。
她什么时候在网上对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打过招呼？
长得倒还是不错的……
霍敛偷瞄了一眼手机，张沫回了个“拿捏”的表情。
那其实就是“OK”，但张沫拒绝承认那是个洋词儿，坚持认为那个表情代表的就是“拿捏”。
两人来到会议室，曹春泉还用一次性纸杯给他接了杯温开水：“润润喉。”
“多谢。”
“客气。”她笑了笑：“怎么样？咱们乐之光还是不错的吧？南城这边的传媒公司不多，咱们算是本市传媒行业的翘楚了。”
“嗯嗯，规模是非常不错的。”
“何止规模不错，要有人才才能创造财富，有财富才能构造起这么大的规模啊。”
曹春泉的口才不错：“咱们的大部分现有主播都是从本地发掘培养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后续资源不会给到你身上，只要态度端正，想要挣钱，加入咱们乐之光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我是觉得咱们公司挺好的，就是这个……”
霍敛一脸犹豫的表情。
“有什么问题现在尽管说出来，我能回答的肯定不会瞒着。”
霍敛尴尬的笑了笑：“曹姐，我就是听说咱们公司……前段时间出了点事儿。”
他没明说，但混职场的都是人精，曹春泉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这事发生在她手底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是指……”
“前段时间有新闻报道，说咱们公司跳了一个女主播，我现在心里有点发怵……”
“那不是公司的问题——所以我这么说显得有些无情，但这是实话，我也不会骗你。”
曹春泉勉强笑了笑：“说来也巧，出事的那个女主播刚分到我手底下不久，因为人气比较高，平时就有些傲气。”
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她是在他自己家出事的，我们公司三令五申强调不可以私联榜单上的大哥，就是为了杜绝线下一些问题。可她倒好，不仅联系榜单大哥，还短时间内联系了两个，没调整好时间，叫俩大哥撞一起了！”
“蛤？”
“后来警方说是意外高空坠楼，但又说赔了一大笔钱，公司又掏了一笔钱，全都进她爹妈的口袋里了。”
“所以我们公司对于这样的事情真的是仁至义尽了，从这件事情上来看咱们公司还是个非常人性化的公司……”
“是是是……”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好好好，我考虑考虑……”
霍敛皱了皱眉。
他们公司的说法竟然和周小姐的说法大相径庭。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呢？
……
“死在家里……”
“死在家里……”
周雪痴痴的往回走。
啪嗒啪嗒。
糜烂的脚踩在地上，留下一连串血迹和黄色分泌物。
她没发现他自己的速度那么快，来的时候踉踉跄跄、笨拙的飞行，此刻竟然变得无比顺畅。
她一路飞驰，很快出现在了自己生前所居住的小区门口。
她本人并不是南城人，这里的房子也是她事业起步后，在距离公司不算远的某个中高档小区租下的。
房租是按季付的，事出之后，她父母就住了进来。
表面上是为了替她讨公道，实际上是想从她的社交关系中再多捞一笔钱。
弟弟要结婚了，女方是南城人。
按照南城习俗，女方没要什么彩礼，但需要男方在南城本地有房和车。
她家不是什么阔绰的家庭，父母当然买不起南城的房。
但是现在……可以了。
周雪其实一直不记得自己的死因。
人在痛苦到极致的时候，会忘记那段记忆，于是当周雪变成鬼时，她在脑海里是没有自己死亡时候的回忆的。
之所以认为是曹春泉杀了她，是因为……
“才从她们公司要了20万！真是浪费！”
妈妈又在算账，她翻着存折，一笔一笔的算从周雪和周雪这件事情上获得的利益。
“市区买房至少要180万，加一辆30万的车——档次低了还不行！照我看买个10万以内代步就可以了，真是贪心！”
“那谁让你儿子喜欢？”
“是我儿子就不是你儿子了？”
“……有什么好吵的！那俩人不是给打钱了吗？”
“都给他买房子买车，咱们以后养老怎么办？”
“儿子还能不管咱？”
“嘁！你儿子的性格就跟你一样！无情的很！”
她妈指着她爸爸骂：“周雪死了，你一滴眼泪都没掉的！”
“好像你掉了一样！你还是她妈呢！”
“……我的儿啊，你就死了，怎么不给爹妈多留点儿呢！我看呐还得去找那个姓曹的麻烦！周雪肯定是跟她发生过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