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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观礼

    指点我修行?难道这就是他想和我说的,他就没别的话要跟我说了吗?祝晚晴的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她继续闷头收拾桌上的碗碟,就打算跟王漓说好意心领了,她自己会修行,用不着谁指点。晚晴正要开口,却又转念一想,为什么我要这么说啊,偏巧有这么一个只知道修行的呆子,不问白不问,除了修行上的事,炼器上的事,这样的呆头鹅还能指望他一点什么呢?

    祝晚晴于是抬起头,对王漓微笑道:“晚晴在此谢过王师傅了!这儿有点乱,我先安排姐妹们过来收拾,您可以先去书房,我一会儿就来找您。”

    “行!”

    见祝晚晴答应了,王漓有一种心里松了口气的感觉,他随即就去到了书房。没过多久晚晴人就来了,她也毫不客气,把炼气三层阶段遇到的疑惑,以及如何突破到炼气四层这些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连珠般抛出来给到王漓,王漓则好像是怎么都问不倒似的,再困难的修行中的障碍,功法的解读,他总是能用最平常的语言,就像是凡俗市井里交谈一样,清清楚楚,毫不含糊地表达出来。很快,两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晚晴唯一的感受就是她所面对的王漓,根本不像是一个炼气期的年轻修士,好像已经修行了几百年一样,对于从炼气期一路走来的一切全都了如指掌,驾轻就熟。

    最后,晚晴甚至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她特别想赶快找个地方去闭关,好尝试一下今天领悟到的修行法门。恰巧在这时,王漓仿佛是看得透她心中所想一般,他笑道:

    “对我们修士而言,除了机缘很重要,很多时候,更注重一种所谓的心血来潮,假如你突然有了闭关的想法,就赶快去做,否则等到这个感觉错过了,那就事倍而功半了。你不必担心,我这边不需要什么照顾,祝师傅真要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同意的。”

    祝晚晴听王漓这么一说,她居然涌出一丝担忧,这个人不会是想把我打发走的意思吧?我这一闭关,少说两三个月,没准半年都不一定够,这么长时间里,哪怕他不提,祝师傅还指不定做怎样的安排呢。谁知王漓真的好像猜得透她心中所想,他见祝晚晴沉默不语,又补了一句:

    “吾辈修行之人,所求唯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如是而已。凡俗之红尘种种,悲欢离合,到头来,无非是过眼云烟,故而,又何必计较于朝朝暮暮?”

    晚晴却苦笑道:“王师傅,看来我不闭关都不行了……”

    “不是!不是,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因为我而耽误你的修行。”

    王漓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么说不是在赶人走吗?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明明是想着指点一下她的修行,作为一种回报,怎么就成了强迫她去闭关了呢?他正打算再说些什么,把话给圆回来,却听晚晴回道:

    “嘻,王师傅大可放心,等到下月初的观礼结束后,我会闭关冲击炼气四层,现在我连丹药都还没开始准备呢。”

    晚晴说完,见王漓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反而略有些小得意,姐妹们说得一点不错,没有男人不爱贪这种便宜的。这个人表面上的满不在乎,兴许都是装出来的,是真是假,哼,今晚上也就知道了。

    这天晚上,倒没有像昨天那般大吃大喝。王漓随便吃了点,便又去书房看书,但亥时都没到,他已经熄灯回房了,就在床上打坐调息。晚晴摸着黑进到房内,当才开始靠近,她已经不出意外地感受到了他的主动。屋里漆黑一片,王漓看不见她得意的笑。

    次日的清晨,王漓又是雷打不动地在池塘里扶剑修炼,到了夜里,晚晴依然会来。就这样,后面的日子,既按部就班又如胶似漆,除了中间有一次,祝元山请王漓去了趟炼器房,讨论了一些炼器上的技艺。晚晴和王漓的关系,在祝家炼器铺里,早已经被公开谈论。这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

    又一日的清晨,当王漓收功时,他少见地露出了激动的神情,因为,他已经看到自己的第五个窍穴,正由暗转明,微微翕张,证明这门“剑心诀”不愧为元婴老祖传授的最上乘法诀,能够直接作用于炼气期!第五窍的开启,只是时间问题!王漓内视所见,此灵窍与旁的不同,在它的四周,环绕着如丝如缕的剑气,还有一种极为晦涩的剑意,似乎已隐隐与夤青开始遥相呼应。而随着每日不间断地灵气洗练,这柄夤青亦宛如脱胎换骨一般,不但彻底解放了二十四道禁制,甚至其品秩也越见成长。

    就在王漓细细体会之时,晚晴已经来到池塘边,她今天换了一身霓裳礼服,手中也捧了一领雪白的西川锦,这是为王漓准备的,因为王漓一头白发,所以她以为王漓穿白衣会稍微“好看”一些。一见到她,王漓就知道今天是“观礼”的日子了。至于观的礼是什么礼,晚晴早就和他讲过,是一位像他这样的外来修士入赘祝家,与祝家的女修结为道侣之礼。所以,祝师傅为什么一定要请他也参加这场观礼,意图就很明显了。

    王漓笑着摇了摇头,原来,这就是为何鹤鸣宗乃是祝家一家一姓之宗门的缘故。因为有入赘,所以祝家才不会缺天才的修士。

    但是人心如水,岂不闻清波易浊,乐居下流?即便是祝家以招赘之手段,来笼络各方修士,但这些修士又岂会真的跟你祝家一条心?莫说这些外人,即便是同为修仙家族内的血亲,为了那些修行资源、功法、宝物而相互倾轧,大打出手之事,王漓亲眼见过听说过的都不知有多少,这能管用?

    当然,这些想法王漓都摆在心里,他略一运转法力,蒸干了全身的水汽,这令他周身都弥漫起白腾腾的雾,雾气中伸出一只手,将祝晚晴捧着的锦袍接了过去。随后雾气散开,白发垂肩,身披白锦,斜背着一柄漆黑色剑铗、珐琅金箍成铁青色剑鞘的长剑,这样一位浪子剑客,迈步而出。

    晚晴看着王漓,一时有些呆了,可惜了如此翩翩佳公子,他要是个子再高些,脸再好看些,身板再挺拔些,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