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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剑契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的时候,王漓已经醒来,他从床上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查验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昨夜“凡俗”的大吃大喝,并没有对他造成多“不良”的影响。他想到了自己的“好兄弟”雷行烈,雷行烈双灵根、九灵窍,天赋不弱于他,修行之刻苦,道心之坚定更胜于他,但雷行烈总要不定期的胡天野地,恣意放纵一番,尤其是每当闭关结束后的那几日,必定是饮酒作乐,通宵达旦。王漓今天有点理解雷行烈了,因为他全身都感到轻松,常年积压的紧张感,好像水坝泄了洪似的无影无踪。

    他的衣服落在床上、地上,到处都是,当然,这些衣物不仅是他的,还有她。祝晚晴仍在熟睡,王漓回头看了看她,心道这姑娘居然真的喜欢上他了,她究竟图自己什么呢?王漓走到镜前,镜中的自己还是这副模样,说不上多丑陋,但没人会认为这张脸和这副身躯好看。王漓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他提上夤青剑就去到园子里。晨曦映入他的眼眸,他的心情是愉快,他昨天成功恢复了这柄剑的品秩,这就为他提供了一条开辟第五个窍穴的路径。

    王漓走到池塘边,清晨的池塘雾气氤氲,灵气盎然,王漓看了一圈,没发现墨棠,但他感应到墨棠就在附近,王漓在心里呼唤了几声,墨棠却不理不睬,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大概是怪我好久没投喂她吃的了吧,王漓心道,不过,如今成了祝家的供奉,搞点墨棠需要的仙草灵植应该不是难事。既然墨棠不在,索性王漓就跳进了池塘,池水极清澈,池底铺的是大块大块的青石板。王漓将夤青横放在膝头,双手扶剑,直接在池水中打坐修炼。他今天醒来时已经做出决定,以夤青剑作为本命剑的剑胚!

    因为他实在浪费不起时间了,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天之骄子秦冷枫,那时,他可以要一切最好的,丹药非上品不吃,功法非高阶不练,剑胚非极致灵材不取,而现在,已经是王漓的他只能要自己最想要的。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筑基,然后再凭借自己的眼界、见识和经验,谋求结丹的机缘,炼气期多耽误一年都是荒废,必须尽快开第五个灵窍,将法力一举堆上炼气大圆满,创造筑基的条件。当初在仙云宗的时候,罗老祖有传授过开灵窍之秘法,“剑心通明诀”,此诀非亲传弟子不授,弟子还要立下天道誓言绝不外传,可见其紧要。但唯独一个问题,就是修习此诀,需要剑器加持,而此剑器会因为此诀的修习而与修士心意相通,如同缔结了“剑契”。当然,好处是获得一个“剑窍”,从而战力大增,坏处则是“剑契”既立,则本命剑无法再另择剑胚。这就好比,当一把锁的锁眼是照着这把钥匙而做,那么,要想开这把锁,也只有这一把钥匙可用。

    但是,难道还要再等下去,等待更好的选择吗?没时间了,他只有面对现实而先作出适当妥协,才有可能把机会留给未来。王漓将两眼一闭,开始念动法诀,灵力运行周天后经双掌导入夤青,待浸润了丝丝缕缕的剑气之后,灵力再回到他的经脉,然后冲向他丹田的第五个暗窍,如此循环往复,每一次冲击都如同千百根钢针扎入体内。早春时节的池水冰凉,而王漓已是满头冷汗。

    园外,王漓在池水中修炼,屋内,祝晚晴正在窗边,怔怔地望着王漓。她在王漓起床的时候其实也醒了,但觉得尴尬,就继续装睡。令她失望的是,这一夜过后,并没有让王漓多看她一眼,没有温存,没有说话,他竟然披上衣服就出门修炼去了!他心里会怎么想自己呢?想自己是一个轻佻的女人?想自己只是一个用来招待“贵客”的侍女?晚晴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她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也不梳洗打扮,趁着王漓还在修炼,悄悄推开了园子的后门,飞跑了出去。

    晚晴回到自己的屋子后,直接烧水沐浴,当整个人都泡在热水里时,她勉强平复了心境,换了一身衣服便去到铺子里头。结果她刚进门,就见到了祝元山。她的这位三叔公,一见她回来了就摆出询问的神情,晚晴红着脸点了点头。祝元山大喜,他笑道:

    “晴儿,你可不要觉得委屈。咱们这位新来的供奉王师傅,人呢,是长得一般,但他的炼器功力啊,那是大家!至少在炼剑方面的造诣,肯定在老夫之上。哎!老夫是有多少年没见着如此有出息的后生了,你想啊,他在炼器上那一定是下过绝大的苦功的,瞧他熬出来的那一头白发,刻苦哇!但还一点都不耽误修为,年纪轻轻的,就炼气七层了,可惜了,是个散修,这要是放在宗门里,活脱脱那就是天骄哇!”

    晚晴抿了抿嘴唇,她还是开口道:“您老自己也说了,王师傅这么有本事一个人,人家才不会看上我呢。”

    “哎,你想什么呢?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专门安排你伺候他,时间久了,你不就是他的道侣嘛。话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来铺子里,我昨天就说了,你管好王师傅就行。回屋收拾一下东西,赶紧给我回去,往后,你就住王师傅的园子里。明白?”

    晚晴张开嘴,欲言又止,她轻轻一跺脚,扭转身就回屋去了,祝元山以为她是害羞,在晚晴的身后嘿嘿地笑了起来。晚晴只听祝元山冲着她的后背说道:

    “别忘了下个月初的观礼,一定得叫上王师傅,到时候,你陪他一起去祠堂。”

    当晚晴蹑手蹑脚地推开园门,此时王漓早已不在池塘,他正在园子里打拳,打的是一套看着古怪又好笑的拳法,举手投足,就像在模仿好多种动物。其实王漓也是无奈,剑气攻窍,绝非一日之功,因为剑气不比灵力,剑气凌厉,稍有不慎就会受伤,今天早上,才一个多时辰,王漓就发现身体撑不住了,他不得不收功调息,就这么短一点时间,他也全身肌肉颤抖,经脉刺痛,只好又拾起“锻体十二形”来。王漓见祝晚晴回来了,也不意外,他朝她点头示意,然后继续打自己那套“怪拳”,待最后一套打完后,他就打算回屋。昨天下午他注意到,这座祝师傅的私宅内有挺大一间书房,里头有齐全的地方志,倒是引起了他的一点兴趣,毕竟,身在大梁国,总不能对这片土地一无所知。

    王漓进到屋里的时候,晚晴正在东厢房,昨天晚餐的桌边,满桌的狼藉,她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点什么。当看到王漓进来,她脸一红,赶紧起身道:“王师傅,你先坐,我这就把屋子收拾好。”

    “呃…不急,那个……”

    王漓看着晚晴的样子,略有些迟疑,虽然晚晴过来照顾自己起居,一定是祝元山的安排,但他总觉得这样好像有一点过于占人便宜了,他至少得回报点什么。

    祝晚晴见王漓想对她说话,便停下手中的活,等王漓开口,可接下来,她就听见:

    “晚晴,你是炼气三层吧?由三层进四层可是修士炼气期的头一重关隘。你……修行有遇到什么问题吗?有的话不妨告诉我,我或许可以给到你一些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