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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四房

    白玉舟上,当先一人乃是筑基后期的中年修士。他熟络地咳嗽了一声,接着掏出一页纸,居然要一个接一个,点名?这事做得有些不地道了,但王漓也不好多说,等到点名至“观塘谢家,供奉,赵雄天”时,他只好举手示意。那中年修士也没多问,只看了王漓一眼,便开始叫下一位。王漓以为没事了,谁知左后方袭来一道冷冰冰的目光,他回头一瞧,原来是那位顾玫,便朝她笑了笑,心道,我可没得罪这位顾家小姐吧。

    其实王漓并不知道,就因为他,顾玫这些天可没少挨家里的骂,说她堂哥苦口婆心,跟这位“赵雄天”谈都谈好了,出两万人家都“答应”了,结果被她给搅黄,搞到最后让谢家捡了便宜。你说这顾玫能对他王漓有好感吗?只是,这些事情并无需计较,王漓反而意味深长地打量起白玉舟上的另一位青年修士,只因那青年的修为乃是货真价实的练气大圆满,像他这样的,不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筹备筑基,跑到万礁海来做甚?

    更奇怪的是,这位青年修士的身上竟背着一口青玉箱子?莫非这是储物法器,机关匣?怎么回事,假如说他们此行是押运雷家物资的话,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位炼气期修士保管?雷家真的无人了吗?再者,机关匣跟乾坤袋之类的常见储物法器的区别,实际上并不在容量大小,因为当前仙家所能炼制的顶阶储物法器,其容量已经非常惊人了。机关匣最大的不同或者说优势,在于其结构复杂的机关锁,假如没有对应的密钥,或者物主不告知你开锁方法,即便是把这箱子双手奉送,你也打不开,倘若强行破坏,里头的东西将灰飞烟灭。放眼西凉穆洲,也只有正道的众妙门的工匠们,才能炼制出上等的机关匣,但这位青年背的箱子显然不可能出自众妙门的手艺。

    王漓暗自冷笑不止,他的手底走过了多少雷家修士,那是一个赛一个的豪奢,真要是贵重物件,怎么可能采用这等不伦不类的储物法器!但假如这口箱子根本不是什么储物法器,雷家此行的目的,就耐人寻味了。

    等到一众人等都上船后,当王漓接近船上那位筑基后期的中年修士一丈之内时,他识海中的四瓣金缕海棠忽然作出反应,王漓心头一惊,此人居然跟他一样,也捏过脸!只是,能够到这么近的距离才被他察觉,说明此人必是结丹修为!但雷家还有结丹吗?据他所知,原来雷家一共有两名结丹,其中一人是雷行烈,后来虽然雷芮儿结丹,但雷行烈结婴,雷家应该还是两名结丹。但是,自从“涪水划界”之后,雷家另一位结丹常驻大梁仙域,不可能在万礁海。

    如此,白玉舟上的这位伪装成筑基的结丹修士是谁?

    至少可以推断,此人不是雷家人,这样也就不奇怪了,为何那口青玉箱子会背在那位炼气期修士的肩上。王漓听人讲这位炼气期修士的名字,叫做雷雨乾,果然,雷家第四房的。雷家全族一共只有四房,按照“行云布雨”四字排列,如此说来,王漓在斩杀了天灵根的雷行云,冰灵根的雷云晟,还有那位手持“雷光镜”的雷布武后,这个雷雨乾,很可能就是雷家最后的天骄种子了。看来雷家还是贪心不足,已经有了雷行烈,还要不断寻找机会培养自家子弟。

    个中疑点重重,王漓也不去多想,他一进到白玉舟内,便取出蒲团,闭目养神。六大家族派来的六位筑基,再加原本船上那两人,合共八名修士,都齐了之后。那位中年修士只是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说他叫“雷卫”,便不再多说,发动飞舟,驶出了港口。此人报出“雷卫”这个假名,印证了王漓的判断,他并非雷家人,那他就是仙云宗的?

    仙云宗的结丹修士王漓可都认识,那么此人会是谁呢?

    很多时候,当一件事情你想不明白时,最好的做法就是把它先放一放,然后你会发现,答案自动跑出来了。事实上,当王漓估算了他们的航线和速度之后,已经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一切都在有意为之,而且似乎雷家是势在必得,所以要万无一失。首先,这条船既然是王漓曾经的穿云舟,顾名思义,乃是长于高空飞行的法器,偏偏他们却始终贴着海面在飞,好像生怕别人看不见,其次,航线选择经过一处珊瑚环礁,原是渔民的避风港,照此速度,经此环礁再往北,大概还需五日才可到祝家渔港,莫名地绕路了。王漓判断,再有一日工夫,他们就会到达那片珊瑚环礁的上空。

    这一出好戏也该开场了吧!

    次日,阴天。船上的其他修士有闲聊的,也有在甲板上漫步的,而王漓却依然盘坐于蒲团之上,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舷窗之外的沿途景象,外头已经能见到大片大片的珊瑚礁,露出在海面的部份呈灰褐色,只是,在珊瑚礁中心的泻湖,却未见在此靠泊避风的渔船,一条都没有。该开始了吧,王漓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个……赵道友,你说什么开始了?”

    王漓不用回头,就知跟他说话的是顾玫。这顾玫是此次征召修士中唯一的女修,这些天来,她倒也不爱多搭理人,但唯独老是偷瞧王漓,只因这王漓简直就是个怪人,从出发到现在,坐在蒲团上就没起来过,总给人一副神叨叨的样子,刚才又盯着外头,嘴里一阵阵嘟哝,像唯恐天下不乱一样。

    “哦,原来是顾玫仙子。仙子不觉得奇怪吗?此地本是渔民用来躲避海上飓风的环礁,但今天居然连一条船也没有。”

    “这……”顾玫顺着王漓的目光也看向舷窗,她看了一会儿,又回头看王漓,“赵道友,莫非……你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王漓听顾玫这么说,心知她误会了,可不待他开口辩解,外头适时地……

    隆隆作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