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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郊外踏青,庄愚误入桃花源

    二月二十一,是春分。

    这一日,在武陵山北段一处鸟语花香的山麓,迎来了一群年轻人。

    他们总共有七人,有男有女,其中有四人坐在一张墨绿色格子纹的地毯上,打着扑克,有说有笑。

    另外三人,则是在一烧烤架前,忙碌着。

    春回大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充满着生机,无论是周围娇艳欲滴的桃花,还是他们身上洋溢着的青春气息。

    他们是荆楚大学的学生,三个月后,他们将各奔东西,迎接属于自己的人生。而在此之前,得益于蓝田甜的邀请,这些年轻人得以在此小聚。

    这里古称武陵,今称常德,是蓝田甜的故乡。

    “一对二,要不要。”

    “魏超,你这牌打得真的一点没朋友。”

    “你就说要不要吧。”魏超捏着手里唯剩下的两张牌,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实际上,他的心里慌得一匹。

    只因他手里是两张单牌,一张小鬼,一张三。

    许子瑜推了推眼镜,看着手里的牌,又看了看牌堆,最后目光看向魏超,笑了一笑。

    对于自己这位“同室操戈”了四年的室友,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你瞅啥?”

    “瞅你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所以,送你一个炸弹,以表我仰慕之情。”

    魏超一脸幽怨地看着他,可又无可奈何,和他打牌真的太不爽利了。

    这家伙打牌,总是能够在关键的时候阴你一手。

    他们宿舍四人,要说最会打牌的就是这家伙,他不仅会算牌,而且善于观察人的微表情,以此做出最佳的策略。

    许子瑜丢出一对三,然后看向下家。

    蓝田甜看着自己手里的五张牌,陷入了犹豫,自己倒是能够压对方,可自己手里的对,是一对大鬼,大鬼压对三,实在是亏麻了。

    而且自己队友万一手里是对,那岂不是葬送了胜利了机会。

    蓝田甜看着对方两人手里,还有不少牌,便叫不要。

    下家是周婉柔,许子瑜的队友。

    他们是打四人斗地主,两两成对,出牌顺序是同队不相连。

    自己队友打的牌,她当然不要。

    许子瑜看向魏超,笑道:“老魏,一对三哦,要不要?”

    魏超看着对方那张一脸贱笑的脸,简直想掐死他,可恶的许子瑜,文艺青年就是心眼多。

    “不要!”

    许子瑜掏出了一对四:“田甜,要吗?不要我可要走喽。”

    蓝田甜看着他手里仅剩下的四张牌,又看向魏超,仿佛在征求他的意见。

    魏超眼珠子急转,露出一副仿佛看破对方诡计的神情,道:“田甜,别理他,他就是诈你,这家伙心眼子多得很。”

    “那……那我不要。”

    “老魏呀老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正当魏超以为自己的决策是对的,许子瑜将手中牌一丢,三张七带一张九。

    “……”

    “许子瑜!!!你丫的能不能不要这么脏!”

    魏超直接就朝许子瑜扑了过去。

    “哎呦喂,你干嘛,我靠,君子动口不动手。”

    “去你奶奶的君子,一手烂牌,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就是烂牌才要装啊,不然怎么赢。”

    一旁的蓝田甜和周婉柔,看他们这样,脸上简直笑开了花。她们的胜负欲显然没有那么强。

    “喂喂喂,你们俩光天化日在干嘛呢,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宋景山一边烤着串,一边调侃道。

    坐在他身边,同在烤着串的庄愚看着自己这些同学,眼中流露出羡慕。

    真好啊!他们就像那漫山遍野的桃花一样,充满着生机,充满着希望。

    “老庄,老庄!”

    “呃……”

    “要焦了。”

    庄愚赶忙将手中的五花肉翻个面。

    “怎么感觉你今天心事重重的,一直不在状态啊。”

    “哈哈,想多了,我只是在想,以后我们可能这样聚的机会就少了。”

    “是呀,大学过得可真快,稀里糊涂就过去了,还是大一那会有意思,每天都有新的东西。”

    “我看是每天都有漂亮的妹子勾搭吧。”在旁边串着串的李梦然笑道。

    “我承认,这也是其中一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你有意见?”

    “我有啥意见,说得好像你得过手一样,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在女生宿舍楼下表白,最后吃了个闭门羹。”

    “咳咳……梦然,你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非得往人伤口里撒盐是吧。”

    “学学人家庄愚,一心专注学业,年年成绩第一,院里明里暗里喜欢他的妹子多了去了。你说你瞎折腾有啥用,与其浪费时间最后沦为别人的备胎,不如多花些心思在自己身上,对自己认真的男孩子,才能更讨女生喜欢哦。”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都特么快毕业了。再说,老庄是咱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这家伙就跟个和尚一样,六根清净。”

    庄愚忍不住一笑:“你丫的才六根清净。”

    李梦然看向庄愚,好奇问道:“庄愚,马上就快毕业了,你未来想做什么,有什么规划吗?”

    “暂时没想好,不过目前应该是继续读书,再在学校里混个几年。”

    “也是,像你这样的人天生适合做学术研究,没准将来还能做个大学者呢。”

    ……

    宋景山为手中的烧烤洒上最后一层孜然,吆喝一声,招呼着大家可以开炫了。

    听到自家室友的呼唤,魏超毫不犹豫将牌一丢,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他之所以这么迅速,不是因为他嘴馋了,而是因为他快输了。

    魏超看着喷香扑鼻,色泽油润,富有食欲的烧烤,立即给自家室友拍起了彩虹屁。

    “老宋,老庄,你们这组个队,都可以去咱学校门口小吃街摆摊了。”

    随后,其他几人也聚了过来。

    待大家准备开吃的时候,宋景山大手一挥,道:“别急,最重要的仪式可还没有开始。”

    魏超顿时心领神会,立马取来七瓶易拉罐的啤酒,一人一瓶。

    咔呲声响连连,啤酒一一打开,七人举起,高呼一声:“干杯”!

    桃花,春风,朋友,烧烤,啤酒,人生之悠闲惬意,莫过于此。

    当然,还少不了音乐。

    许子瑜从帐篷内取来了吉他,往一株桃花树下一坐,往木吉他上的一拍,笑道:“同志们,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话音一落,琴弦一拨,歌喉一展,便唱起李叔同的《送别》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许子瑜接连唱了三遍,大家也跟着一块唱,本是一首送别之歌,生生唱出了欢快的气息,仿佛传递着对未来的期许和祝福。

    青春如此多娇,比那姹紫嫣红的百花还要妖娆。

    众人欢笑着,谈天说地,聊人生,聊未来,聊理想……好不快活。唯独庄愚一言不吭,只是偶尔赔笑,眉眼间多是愁闷。

    或许是担心被同学察觉自己的异状,而破坏气氛。

    他谎称解手,随意择了一个方向而去。

    渐行渐远,待觉得已经够远了,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庄愚狠狠地拍打在旁边一棵桃树的树干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命运对他这么不公平。

    三天前,他因为突如其来的头晕,去医院做了一次体检,被查出癌症。

    在最好年龄,患上绝症,这世界上就没有比这更操蛋的事!

    医生告诉他,他体内的癌细胞随时都可能爆发。

    也就是说,每一天他都在走钢丝,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意味着有可能是最后一天。

    死亡,离他很近,前所未有的近!

    他想活,想活得更久一些,他不想看到自己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不想自己过去的努力烟消云散,他不想自己的梦想最终成为泡影,他不想自己的人生还没真正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

    他很害怕,发自骨子里的害怕。

    他以前不是没有想过死亡这个话题。作为学历史的,他清楚地明白,人固有一死,古往今来,多少王侯将相,多少英雄豪杰,最终都会化作一堆枯骨。

    可是,当自己真正接触到死亡的时候,那种不可名状的恐惧便充斥在脑海中。

    死亡,它意味着你所有的一切,都终将化作虚无。

    他不想死,可为之奈何?

    ……

    发泄一番后,庄愚擦拭掉脸上残留的泪水,准备原路返回。

    可当他转身一看,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周围的环境变了,变得极为陌生!

    “不对!这……这不是我来时的路!”

    庄愚观察着四周,相比于之前,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在他的前方,凭空多出了一条溪流。

    他赶忙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没有了信号。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头。

    神秘磁场、幻觉、鬼打墙……种种不切实际的念头开始萦绕在他的脑海中,眼下他想不到什么可靠的解释。

    他并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或许是野史看多了,对于神鬼之事,他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冷静,冷静,想办法!”

    “人的声音能够传达有效距离,最远可达五百米。自己离营地的距离,最多不会超过三百米。”

    如果是幻觉的话,自己的声音应该能够传播出去。

    庄愚扯开嗓子,大声朝着他所认为的营地方向喊去,呼唤着自己室友的名字。

    可是喊了半天,却无所回应。

    庄愚没有继续做无用功,而是朝前走,来到了溪流边。

    溪流宽约有五六米,虽不算宽,但水势湍急,他脱去鞋袜,用手拎着,然后小心翼翼地渡过溪流。走到对岸后,继续往前快步而走。

    大约走了几百米后,庄愚看到前方的景象,顿感脊背发寒。

    溪流,还是那一条溪流。

    庄愚强忍住内心的不安,在河岸旁的一颗桃花树上做了一个记号,然后继续渡溪,前行。

    当他再次看到那条溪流,看到那棵做了记号的桃花树的时候,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鬼打墙。

    走不去的死循环,这简直和书中所描述的鬼打墙一模一样。

    庄愚颓坐在地上,整个人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他想起最近自己的遭遇,只感觉到自己简直倒霉到家了。

    仿佛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对!

    庄愚将手中拿着的鞋袜猛然朝着溪流一掷,开始了一顿输出,发泄着自己内心的郁闷。

    原本心中恐惧,在此刻也烟消云散了。

    心想自己也没多少时间可活了,那还怕个锤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了。

    什么牛鬼蛇神,什么鬼神精怪,什么妖魔邪祟,他通通不怕了。

    不仅不怕,他还恨从中来,恨天,恨地,恨命运,恨所有让他倒霉的事物!

    庄愚一直骂,骂到口干舌燥,用尽了他所能够想到的所有骂人的词汇。

    至此,他方冷静了下来,想要走出去的欲望再次浮现在心头。

    庄愚起身,这次他没有选择一股脑往前走了,而是改变了方向,朝着溪流的上游而去。

    既然是溪流,那总归有个源头。

    笃定这个思路,他迈开步子,朝着上游而去。

    溪流两岸,皆是桃花树,中无杂树,满地落英,更有许多飘落的花瓣落在溪流上,随着流水远去。

    景色很美,可他却无心欣赏,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庄愚闷头前行,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庄愚见状,心中大喜,只当这是这鬼地方的出口,当即快步上前,进入洞中。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异状出现了!

    庄愚只感觉身上衣服拖沓,低身一看,原本高高大大的他,赫然成为了矮小的稚童。

    原来,不是洞变大了,而是他变小了。

    在前方,并非是一个可以直接出去的出口,而是被一个巨大的瀑布阻挡。

    自己所处的位置,大约位于瀑布的中段,距离下方足足有二三十米的距离。

    庄愚本能地想要退后,却发现来时路已被岩石封住。

    他摸着上面凹凸不平、布满着青苔的岩石,道:“路呢,路呢!怎么不见了,搁这玩我呢!”

    庄愚是欲哭无泪,眼下唯一的去路,就是往前。

    他一只手抓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微微探出头,朝着下方看去,令他失望的是,下面没有很好攀爬借力的点,十分光滑。

    也就是说,他要离开这里,只剩下一个方法,就是眼睛一闭,往下一跳。

    庄愚看着那滚滚而下的瀑布,陷入了犹豫。

    是的,他是个旱鸭子!以前去游泳馆,从来只在水位到他胸口的位置游泳。

    他瞅了瞅自己的身板,撑死一米三。

    不说百分之百,下面的水位,大概率可以把他淹没。

    跳,还是不跳?

    他稍作一想,便有了决断。

    跳是迟早的,晚跳不如早跳,他待在这里的时间越长,体力流失的就越严重。

    庄愚将身上拖沓的衣服,脱了个干净,浑身赤条条无一物。

    只见其退至紧挨着岩壁的位置,为的是尽可能利用这里的空间用以助跑,避免因为跳出的距离太短,而摔到下方凸起的岩石上。

    庄愚目视前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足勇气,大喊一声,冲了出去,几个跨步后,用尽全身力气,双腿一蹬,整个人飞将出去。

    扑通!

    坠入水中的一瞬间,他只感觉世界清静了许多,瀑布声响大大削弱。

    然而,下一秒,他的口鼻就呛进水了。

    难受,很难受,他不由自主地扒拉着双手,企图摆脱这个局面。

    可是他越是扒拉,口鼻中呛进去的水就越多。而且他能够感受得到,他正在被水流带着走。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他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开始变黑,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归于寂静。

    “要死了吗,真的不甘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