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金师爷和庄愚一同会见李老爷,李老爷听完这番策略后,心中的忧虑瞬间消了大半。
下午的时候,他虽同意了出战,可回头一想,却隐隐有些后悔。一旦打起来,自己赢的几率着实不大。
所以庄愚的这一计策,于他而言,无疑是一及时雨。此计若是能成,大概率能够挫一挫赤龙那厮嚣张的气焰。
李老爷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连夜招来三位统领,磋商执行的细节。
最后定由三统领盘虎去做那嫁祸之事,只因他心思更玲珑,做事更为仔细。这栽赃嫁祸之事,必须做到滴水不漏!至于另外两位,则抓紧操练水族兵士,以做好战前准备。
……
时至五月,蟒蛇也陆陆续续在陆上产卵。
和没有跟脚的蟒蛇不一样,它们在畲婆的庇护下,有专门的产卵场所。即在其所统管的河流两岸,皆筑有洞穴,以供自家亲族繁衍。
是夜,月隐娥宫,夜色阴晦。
盘虎早已在一处河畔附近蛰伏多日,这些天来,他不断派遣自己的子孙摸排这些蟒蛇的巢穴位置。
他当下所处的位置附近,共计有六处巢穴。
待到三更天左右,盘虎见有四条蛇外出觅食,自觉时机已至,立即行动了起来。几个纵跳,便来到了其中一个巢穴内。
入得洞中,只见得一堆干草之上,躺着二十多颗蛇蛋。
盘虎眼中露出些许凶残色,几个巴掌下去,直接将这些蛇蛋拍了个粉碎,嘴巴一张,将其中的蛋液吸入腹中,露出一阵享受之色。捣毁一处,便前往另外一处,不到一刻钟,便将六处巢穴捣毁殆尽。
其中两处虽有蛇看护,可它们尚未服气炼形,焉是他的对手,几个照面便送它们去见了阎王。并且他还留下了事先准备好的虾腿蟹钳,作为它们保护自己子嗣与来犯者厮杀留下的痕迹。
盘虎携带着三十多枚蛇蛋,一路来至赤龙所统领的河段,将蛇蛋一一敲开口子,尽数丢入河中。除此之外,还在来的道路上,留下了一些破碎的蛋壳,以便他们能够顺利追查到此。
他看着河面,阴沉一笑:“如此一来,你们便是想脱干系都脱不了了。”
……
一周后,金师爷从畲婆那返回。
脸上可谓是春风得意,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今日这般意气风发。
他的道行不高,又生得丑陋,还是个瘸腿汉,一向被人所瞧不起。
正如昨日,自己初到畲婆水府,她的那些个手下见到自己,皆是一脸嘲笑色。
可当自己一开口,将庄愚教与自己的一番说辞,侃侃道来时,座上无一人眼中无异色,更是不敢再轻慢于他。
此际,议事厅内,众人已等候多时,听见外面传来金师爷归来的通报声,李老爷赶忙出门迎接。
“事情如何了?”
金师爷拱手一拜,道:“幸不辱使命。”
李老爷连道三声好,当即下令设宴,要好生庆祝一番。
铺开桌椅,摆上珍馐,倒上美酒,唤出歌舞……一时间,这水府内也变得热闹起来。
李老爷举杯,笑道:“这次能够与畲婆顺利达成同盟,诸位居功至伟,请饮这杯美酒。”
众人举杯同饮。
金师爷道:“这也多赖于河君大人的英明。”
在右边坐席上,心中多有怨气的李目看了他一眼,暗自骂道:“马屁精。”
这次行动,身为大统领的他,无半点功劳,这叫他如何不会心生不满呢。
李老爷见到自家族弟脸上似有不快,在那自顾着喝着闷酒,稍作一想,便猜出原因,自己这位族弟,哪都好,就是心高气傲,喜欢出风头。
“李目。”
“属下在。”
“如今万事俱备,后面就看你的了,可莫要堕了咱们的威风。”
要说金师爷察言观色的本事强,李老爷一说完,他便拿着酒杯朝着李目敬酒,口中多有奉承之辞,听得李目面色涨红,心有惭愧。
坐于末位的庄愚看着这一出妖精版的“将相和”,微微一笑。
打吧,最好拼个你死我活。对于这些个水中精怪,他是无半点好感。那日,轻描淡写吞食三名孩童的场面,他可是历历在目。
宴会结束,众人散去,李老爷独留下金师爷,询问此行的细节。
金师爷事无巨细,一一道来。末了还夸赞道:“要说庄先生真就是算无遗漏,居然料想到了畲婆不会那般轻易下定决心。若不与她真正阐明利弊,光是那几窝蛇崽子,还不足以让她冒着被赤龙记恨的风险,来帮助我们。”
李老爷笑道:“当初留他一命,还真就是留对了。此子,不仅是诗才过人,腹中更是有谋略。”
金师爷趁机进言道:“老爷,何不将他收为己用,若是仅仅当个教书先生,未免有些屈才。”
“本河君自不会让明珠蒙尘,等此事一了,自会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