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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血洒虚无宫

    山,雄伟壮观;

    峰,陡峭险峻。

    万象山上,轻烟袅袅,迷雾缈缈,时至寒冬,皑皑白雪掩埋,白茫茫一片。似幻似空;

    绵绵山峦迭出不穷,山脉最高峰处几座殿宇在这迷雾重重中忽隐忽现,宛若琼楼玉宇,真有如人间仙境……

    此处,正是虚无宫。

    这样一处清幽雅静之所,本是修心养性之所在,可如今却面临一场空前浩劫……

    虚无宫大殿外,这里刚下过一场雪。青石地上留着刚扫过的雪痕,两排青松巍然屹立。松针上尚残余薄薄一层白霜。

    大殿气势雄伟。殿前门匾上书“万象虚无”四个蘸金大字,字形遒劲有力。走廊上两根大石柱子,分左右而立。每根皆有二人之围。柱子上边各书七字:左边“修心养性无虚门”,右边“万法自然道人家”。从这副楹联不难看出这个修真之地与世无争,逍遥自在。

    此刻,大殿外站着一群人,穿着各异,神情迥然;这些人或交头接耳,或神情凝肃,或四处踱动。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白裘袄的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六七岁。中等身材,略显瘦削的脸光滑无须,脸色微黑,一对眼睛深深陷塌在眼窝中。

    此时他正对着大殿而立,他四处看了看,然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品尝这久违的气息;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眼角闪过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

    这时殿门大开,殿内走出一人,仙风道骨,鹤发童颜,氅服披身,手执拂尘,正是虚无宫掌门灵空真人!

    真人对着殿外这拔人稽首道:“山贫庙穷,不知贵客们来此何干啊?”

    那个白袍年轻人上前作揖:“师父在上,徒弟柳人杰有礼。”原来此人就是“玉面阎罗”柳人杰。

    这时,两边殿宇中跑出一群年轻道士,将灵空团团护住,齐声大喊:“柳人杰你想做什么,大家保护师尊。”

    真人一挥手,示意众道士退下,众人闪到真人身后,手仍紧握长剑,摆开架势,做好随时搏斗的准备。

    柳人杰嘴角一扬,露出诡异的笑容,他说道:“师父,今天和众位英雄前来讨扰,及是为了一睹‘天葵宝剑’的风采。”

    真人望着柳人杰略显黑色的脸:为了事半功倍练习心法,他竟不惜经脉逆转,强行冲穴。以致内力受损,脸色泛黑。

    真人正色说道:“你自幼上山,从我学艺十余载,几时得见有剑?况且能藏剑之地,你哪里不寻了个遍?更何况你不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真人一连串三个问题问得柳人杰瞪目结舌,一时难以应对。旁边一人走上前,先行个礼,然后笑着对灵空说:“真人息怒,今日我等随柳师兄上山,实为一览宝剑风采,别无他意。”

    灵空瞟了一眼那人,尖嘴猴腮,獐头鼠目,两撇小八字胡挂在两片薄薄的小嘴唇上面,身穿绿袍,手拿一杆点钢枪,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真人突然想起,还礼道:“阁下想必是须陀山一峰门‘独孤怪叟’莫青云门下高徒?”

    此人应道:“真人好眼力,看得出小人师承。在下正是一峰门下,‘铁嘴神猴’袁通。”

    真人哈哈大笑,捋捋胡子道:“不知家师近来身体可好,自上次泰山之颠一别,有好几年未曾见面了。”

    袁通接着说:“家师已于上月惨死……”说完假惺惺挤出两滴眼泪。

    真人听闻,大惊失色,道:“莫老怪虽然为人孤僻古怪,然心存正义,侠胆仁心,为武林同道所仰重。况且武功超群,不知是谁人所害?”

    “是我。”柳人杰答道。

    “为什么,袁通,你竟和这杀师仇人称兄道弟。”真人不解。

    袁通上前说道:“真人容禀,先不理会这些。其实此番上山,实为真人之安危,虚无宫之前程而来。”

    真人慷慨激昂的说:“我虚无宫与世无争,我灵空不贪荣华,不恋红尘,何祸之有?”

    柳人杰接过话茬说:“如今襄阳王正是用人之际,王爷求贤若渴,得知师父乃世之高人,特命小徒拜请出山,共商大事……”

    “住口,”真人打断柳人杰的话,义正词严地说:“襄阳王贵为皇叔,尚不思报效皇恩,体恤爱民也就罢了,却拥兵自重,谋逆之心世人皆知。你们竟然助纣为虐,要致天下万民以水火之中。”

    “铁嘴神猴”袁通上前再顿首,想用富贵打动真人,他嬉皮笑脸地说:“真人息怒,为了虚无宫之安危,还望你老人家三思。他日功成,我等定保真人为护国法师。”

    “好一张利嘴,不愧为‘铁嘴’之美誉。”真人仰天长笑。

    袁通以为真人回心转意,满心欢喜,对真人说:“真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真人啐了袁通一口,大喝道:“你这败类,害死自己的师父,你还有脸站在这和我讲条件。”袁通脸红,默然自惭,站在一旁。

    真人继而转向柳人杰,横眉一怒指其大骂道:“你这个畜生,我原以为你盗取剑诀乃为博取武林盟主之位。今日看来,你狼子野心,实为夺取宝剑以号令群雄,犯上做乱,为虎作伥,致天下苍生天不顾,想必‘独孤怪叟’不屑与你等同流合污才惨遭毒手。”

    这一顿怒斥,骂得柳人杰狗血淋头,他强忍怒火,平静地说:“念在你我师徒一场,我好言相劝与你。你别执迷不悟,到头来和那个老怪物一样下场。”

    真人闭目长叹道:“生亦何欢,死又何惧!莫老英雄高风亮节,临危不惧,实令吾敬佩万分。我辈俱当效仿之。”

    身后众道士齐声道:“愿同师尊共进退,誓死保卫虚无宫。”

    柳人杰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地说:“真是食古不化,冥顽不灵,要不是王爷敬重你是个人才,哼!”

    柳人杰身后一人,看似官差模样,附耳对他轻言道:“我来之时,王爷吩咐‘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望尊主早做决断,以免夜长梦多。”

    就在此时,山门外跑进一人,正是“铁袖罗刹”秦红绫,只见她气喘吁吁,到柳人杰跟前请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尊主,请恕在下无能。让聂少平跑了。”

    柳人杰说:“这早在我意料之中,我这个小师弟,你们以为那么容易对付?就凭你们一群饭桶就想抓住‘无忧剑客’,简直是痴心妄想,还不赶紧退下,废物一个。刘帮主呢,怎么不见他人?”话语中带着鄙夷的口气。

    秦红绫低下头说:“已被聂少平杀死。”

    真人一听爱徒脱险,微微颔首。继而怒目圆睁怒斥道:“秦红绫,你也是一代武林豪杰。你师父燕飞虹也是铁骨铮铮,怎么到你这就卑躬屈膝,沦为走狗,你们幻月谷就这点骨气啊,甘愿当人家的刽子手吗?”

    秦红绫毫无愧色的说:“我幻月谷如今已归顺血衣门,听从柳人杰尊主之号令,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灵空真人大怒,对着这群人喝道:“虚无宫师门不幸,出了逆徒,自创邪教,残杀武林同道,荼毒生灵,置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祖师爷啊,我灵空愧对虚无宫,今日当血溅万象山,以示丹心。”

    听完真人这些话,柳人杰恼羞成怒,把手一挥,后面一大拔血衣门帮众蜂拥而上,把大殿围得严严实实。真人捋须长笑道:“为我一人而兴师动众,你们真瞧得起贫道。”

    身后众道士拔剑冲出,挡在真人前面,齐声说道:“师尊找机会逃走,我们挡住。”

    “你们以为逃得了吗?万象山已被重重包围。别说你们,就是只鸟,也休想飞过去。”柳人杰一阵狂笑。

    众道士挥剑斩杀前排敌人,鲜血飞溅,喊杀声四起,众人边杀边护着真人向大殿后的崖边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