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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紫云幽谷

    秋婉莹冒着雨,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弓着身子护着他不让雨淋,高一脚低一脚地踩在泥泞的山顶上,身上的罗裙早已湿透,沿路又溅起满身泥浆。不小心脚下一滑,摔了一跤,孩子大哭起来,秋婉莹赶紧抱起孩子哄着:“枫儿乖,不哭。”

    随即她自己也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孩子,摔疼了没有啊。”秋婉莹心如刀绞,枫儿肯定是饿了,先找点东西给他吃。她吃力地站起身来,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满身泥污。

    她一瘸一拐地在山顶徘徊着。

    山下还只是深秋,谁料想这紫云峰上俨然已近寒冬,凛冽的冷风迎面吹来凉嗖嗖的,身上湿漉漉的,衣裳又不甚暖。

    这时,孩子没了哭声,秋婉莹赶紧看看孩子,嘴唇青紫,脸色苍白,一摸额头滚烫滚烫的。

    这荒山野岭之上,到哪去找吃的?更何况现在孩子又发烧得厉害!秋婉莹左右观望,四下里探寻着有无可充饥之物。

    “难道我们娘俩真得要命绝于此吗?”秋婉莹想着想着又哭泣起来。

    天已微亮,这时她突然看见前方远处有块凸出的巨石,巨石下面正好可以避雨!

    她三步并做两步,赶紧跑到巨石前,抱紧孩子躲进石头底下。这里不会被雨淋了,可是孩子烫得很。她看看周围,角落里长着一小簇野草:细细的茎,略呈椭圆的叶子,顶端还开着几朵黄色的小花,在风雨中左右摇摆。

    秋婉莹略懂岐黄之术,识得此草名叫“黄叶蔓”,以前村里凡有村民得个头痛脑热的,她均是用这药草医治,立即见效。想不到这高山之上也有此物。孩子有救了,她满心欢喜,用手摘下一株,把叶子揉碎了滴了几点液汁在爱子地已近干裂的嘴唇上。

    太神奇了这草!过一会儿,孩子脸色渐渐转红,呼吸也趋于平稳,秋婉莹用手探一下孩子的额头,烧已慢慢退去。

    她长舒了一口气。此刻雨停了,但风还是一个劲的吹。她搂紧孩子,蜷缩在石头底下,瑟瑟发抖。

    丈夫已死,爱子尚幼,自己一介女流。前途未卜!不行:我们必须坚强地活下去!她咬紧牙关,手扶着山壁吃力地站起身来。顶着寒风迈着沉重的脚步继续在山上摸索着,瘦弱的身躯在风中颤抖着,摇摇晃晃,踉踉跄跄!

    风咆哮着,吹得山崖边的石头都呼呼作响,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走着走着,秋婉莹越发感到头晕目眩,一夜未曾合眼,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她已虚弱到了极点,此刻小聂枫又饿的大哭起来,她只能用尽最后力气边走边哄着他。

    突然,脚下一踩空,整个人掉了下去,重重摔倒在地,孩子倒在一旁嚎啕大哭,琴也“噗嗵”滚落一边。她努挣扎着想过去抱起孩子,可是眼前一黑,晕过去了。朦朦胧胧中她仿佛看到心爱的丈夫在向她招手微笑……

    过了许久,秋婉莹逐渐清醒过来,耳畔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心里揪了一下:枫儿呢?她用力支撑起身子,朝笑声方向看过去,小聂枫端坐在地上,正和一只猴子似的东西玩耍呢,地上满满一大堆果子。

    秋婉莹望望四周,这是一个宽敞的山洞。她掉下来的时候正好摔在干草堆上,因此无碍。她走过去仔细端详那只“猴子”,只见它通体雪白,毛长而密,个头不大,看来还是只幼崽,两只小小的眼睛一闪一闪地。

    难道这只“猴子”就是传说中的灵兽雪猿?一定是,据说这种灵兽只生长在高山处。这种灵兽极通人性,成兽后身材魁梧,力大无穷。

    秋婉莹伸手摸摸雪猿的头,雪猿很温顺的闭上眼睛,嘴里“吱吱”地叫着。

    “没想到我们母子俩落难之时,还能遇到这灵兽的救助。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天可怜见,我们母子日后得以报得大仇!”秋婉莹闭上双眼感谢上苍眷顾。

    “这是你摘的吗?”她拿起一个果子问雪猿。

    雪猿似乎听得懂她的话,冲她点点头。

    “这山洞是你的家吗,你还有其他同伴吗?”秋婉莹继续爱抚着雪猿。

    雪猿先点点头,继而摇摇头,然后低下头“咕咕”低吟。

    秋婉莹把小聂枫和雪猿搂在怀里,和蔼地对雪猿说:“以后我们三个就是一家人了,我们一起生活,我今后就叫你‘小白’好不好?”

    雪猿挣脱秋婉莹的怀抱,在空地上开心地翻着跟斗,口中“嗷嗷”叫着,紧接着又回到秋婉莹的怀里,尽情撒娇起来。小聂枫看着看着又“咯咯“地笑了。

    秋婉莹拾起几个果子尝了一口,丝丝甘甜,渗入心田,直吃的她满嘴生津,昨夜的疲倦顿时一扫全无。再看看小聂枫和雪猿正玩的欢呢。

    暂时是安顿下来了,可是以后的生活呢?

    雪猿这时好像想起什么,它过来拉着秋婉莹的衣襟,爪子直指前方,口中不断的“嗷嗷”乱叫,

    “你叫我跟你去?”

    雪猿点点头。

    秋婉莹抱起小聂枫,背上那把琴跟着雪猿走了,雪猿在前面蹦蹦跳跳带路。

    这个山洞好深啊,蜿蜒曲折,转了几个弯,秋婉莹感觉好像在下山,继续跟着雪猿走,约摸走了有一个多时辰,来到一地势平坦的宽阔处。这里好像就是这个山洞的尽头了吧。

    “小白,你带我们来这里干嘛?”秋婉莹不解。

    雪猿跑到一块大石头面前,比划着大石头乱跳乱叫着。

    秋婉莹来到石头跟前,石头缝透进一缕缕的光线,应该这是个出口。幸好石头不是很重,她吃力的挪动着,终于把石头移开一条缝,阳光直射进来,暖暖的,好舒服。

    她们走出山洞,秋婉莹一看,惊呆了。此处竟然又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幽谷。幽谷三面在群山环绕中,到处红花绿树,遍野莺啼雀鸣,还有一个小小的湖泊。地方虽然不大,但以足够令她们三个快乐的生活。

    她摸摸雪猿的头,开心地笑了:“小白,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小白高兴的呲牙咧嘴的,“吱吱”直叫,跳到一棵树上采了几个果子,又迅速跑到秋婉莹身边,把果子递给她,秋婉莹仔细看了看果子,是桑椹。这是桑树,她飞奔到树底下,果然,树上结满蚕茧。

    秋婉莹满心欢喜,望着到处的树上都结满了不知名的野果,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了,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平哥,有了这地方,我和枫儿可以远离贼人追杀,我一定会好好把枫儿抚养成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