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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灭门

    只见得满屋亮堂,金光闪闪;一个箱子里装满金元宝,黄光灿灿,甚是刺眼。另一个里面全是珍珠、玛瑙、玉器、古玩之类,还有一株红珊瑚。

    秋思九示意红衣人合上箱子,对柳人杰说道:“王爷错爱,思九不胜惶恐。只是无功不受禄,礼物实不敢收,烦请尊驾带回,还望在王爷面前多多美言。”

    柳人杰假装为难地说道:“王爷仰慕老英雄久已,且王爷礼贤下士,还请玉成王爷求才之渴。”

    “山野之人,懒散成性,再说思九出身草莽,行事粗鄙,恐有辱王爷盛情,耽误王爷正事。”秋思九呵呵一笑,委婉的拒绝使柳人杰无法应对。

    柳人杰心里想:这只老狐狸,果然老奸巨滑。他赔着笑脸说:“望老英雄斟酌再三,莫叫在下为难啊,回去难以复命。”

    秋怀恩这里早已按捺不住满腔怒火,近前指着柳人杰骂着:“你们近些年之所作所为,江湖中人皆不齿。我们堂堂忠义之人,岂能与你等小人狼狈为奸!”说完有动手的意思,这边黑白双煞也站起身来准备搏斗。

    “恩儿,不许对客人无礼。柳大侠,犬子年幼,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柳人杰示意黑白双煞坐下,但是被秋怀恩痛骂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虽然如此,但他乃狡诈之人,诡计多端,他眼珠一闪,又说道:“令郎豪气冲天,少年英雄,在下佩服。近些年柳某人是杀过几个人,但那都是助王爷平乱党啊,是因某些门派私藏武林至宝,欲图不轨,所以王爷为天下太平不得不杀一儆百……”

    “难不成你师父也是乱党?”秋思九有些怒火了。

    “你说那个老顽固啊,他窝藏武林至宝‘天葵剑’,居心不良,人杰只能以大局为重,大义灭亲。”柳人杰说起这种话大言不惭。

    “好一张颠倒是非的利嘴,灵空真人乃武林之泰山北斗,万人敬仰,光明磊落。思九对他是更是敬重,只是无缘结识。”

    柳人杰哈哈狂笑起来,笑声令人有些胆寒。

    秋思九问道:“柳大侠不知因何发笑?”

    柳人杰笑声顿停,说道:“你虽不曾结识我师,但令爱却和我师弟聂少平私结连理,还生下野种。聂少平如今已被处死,令千金虽得已逃走,但也难脱乱党之嫌。”

    秋思九听完又喜又悲:喜的是好几年杳无音信的爱女得已许配虚无宫高徒聂少平;悲的是未曾见面的爱婿惨遭毒手,爱女和外孙下落不明……

    秋思九强忍悲痛,思忖再三,对柳人杰抱拳施礼道:“老夫突感不适,难以会客。阁下想必也事务繁忙,山人就不敢久留尊驾,请自便吧!”

    诸葛英走出送客,说道:“几位,请吧。”

    柳人杰知道刚才的话已使秋思九心哀意痛,站起身还礼道:“还望老英雄考虑考虑,勿蹈前车之鉴,柳某还会再来拜会!”说完和袁通等人狂笑而出。

    望着柳人杰等人渐远,秋思九再也忍不住悲痛,一时间老泪纵横,身体后倾,连人带椅倒地,昏厥过去。

    秋怀恩和诸葛英见状,迅速上前扶起,又是抚胸口,又是掐人中,两个泪流满面,厅堂内众门人皆泪光盈盈,过了半晌,秋思九渐醒,泪滴涟涟,捶胸痛哭:“我可怜的婉儿啊,你自幼丧母,爹爹没有好好照顾你,现在你丈夫横遭不测,你自己带着个孩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叫爹怎么办啊?”

    秋怀恩和诸葛英紧紧扶住秋思九,不停的慰他,同时两人也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秋思九悲悲泣泣好一阵子,情绪渐缓,他顺口气吩咐道:“扶我起来。”

    秋怀恩和诸葛英小心扶起秋思九,早有门人端正好椅子,坐定后,秋思九连连摇头叹息。

    “爹爹不必过于担心姐姐,相信姐姐吉人自有天佑。”秋怀恩安慰父亲。

    “师父,你老千万要保重身子。”诸葛英轻声安慰,随即他又接着说道:“此番柳人杰前来,从言语态度中,师父可觉察出什么端倪吗?”

    秋思九看了一眼诸葛英,他深知这个爱徒处事冷静,心思缜密,颇有见地。他反问一句:“依你之见呢?”

    “柳人杰此番意图明显,意欲笼络我大刀门,不想被师父委婉拒绝。他虽恼羞成怒却也无可奈何。此贼深藏不露,可见城府之深。今日虽说暂退,我料定他必不会就此善罢干休!”

    秋思九长叹了一口气说:“天下皆知此贼包藏祸心,连师徒之情都可以不顾,心狠手辣之极令人发指。”

    “爹爹,他口中所说之‘天葵剑’,果真有其物吗?”秋怀恩问道。

    秋思九望望他俩,深沉地说道:“传闻此剑几十年前被虚无真人偶得,自真人西去后,此剑便销声匿迹。但武林中为争夺此剑而引起的纷争却愈演愈烈,永无宁息。”

    “柳人杰造谣此剑重现,是想让江湖再起屠戮,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借助平乱党的机会扫清障碍,得以顺利登上武林盟主之位,而襄阳王假借他手,以剿乱党为名削弱武林门派实力,扩充力量,趁机招兵买马意图不轨。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诸葛英果然见地非凡,分析地头头是道。

    秋思九点点头,他很赞同诸葛英的见解,他接过话题说:“虽说如此,可是兔死狗烹之浅显道理柳人杰应该懂得。他们各怀鬼胎,必不长久。眼下事已至此,我大刀门也免不了要沾腥带血,你们趁现在赶紧离开,尚有一线生机。”

    诸葛英听完师父的话,顿时泪如雨下,痛哭流涕地跪倒在秋思九脚底下,磕头不止,额前瞬间血流如瀑,他抬起头哽咽着说:“你我虽名为师徒,然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如同亲子;我亦将师父视为己父。师妹和聂大侠蒙受厄难,我恨不能手刃仇人!眼下仇人前来寻恤,我当以师父共同进退。”说完又叩头如捣蒜,使得地板“咚咚”作响。

    听完爱徒一番肺腑之言,秋思九也忍不住泪流满面,他用手扶起诸葛英。

    众门人这时也齐齐跪下说:“愿和师父同进退。”声音慷慨激昂。

    秋怀恩满目喷火,咬牙切齿地说:“爹爹刚才就应该让我杀了此贼。”

    “他们有备而来,我们更应当小心提防。”秋思九说。

    秋怀恩嘴唇已咬出血来,他问秋思九:“爹爹,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唯今之计,加强夜间护卫,你们夜寐之时兵器不要离身,看情况不日将会有一场大干戈,你们各自下去准备吧。”

    “是。”

    众人退去。

    秋思九望着渐暗的天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默默地祷告上苍保佑爱女及外孙平安……

    这时,金陵城一客栈内二楼一间上房里,

    柳人杰等人正举杯痛饮。

    “尊主果然真英雄,片言只语就让他们心神大乱,惊慌失措。令众兄弟佩服万分。”

    柳人杰摆摆手,笑逐颜开地说道:“哪里哪里,还需仰仗各位携助,才能成就大功。”

    众人举杯道:“谨听尊主号令。”

    袁通说道:“尊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柳人杰给他使个眼色,起身走到门前,推开门看看走廊,确定没人之后关上门回到座位上。他对众人说:“秋老头肯定不会乖乖合作,只有——”说完手往脖子处一横,做出“杀”的动作。

    “那啥时候动手啊?尊主?”巴尔善一听要杀人,蠢蠢欲动。

    “以后叫我大哥,别尊主尊主地叫,显得生分。”

    “是的,大哥。”众人又痛饮一杯。

    柳人杰接着说:“他们现在肯定有所戒备。先让他们紧张几天,等过几天他们困倦了,稍有松懈之时,就是我等建功的好机会。”说完呵呵冷笑。

    袁通佩服地伸出大拇指,对着柳人杰说:“大哥果然深谋远虑,难怪王爷如此器重。”

    “只要大家同心协力办好差事,王爷必不会亏待大家。他日当共享荣华富贵。”柳人杰说完,仰脖饮尽杯中酒。

    “我等还需仰仗大哥多多提携!”众人异口同声。

    “派两个精干喽啰紧紧盯住大刀门。”柳人杰吩咐道。

    “是,大哥。”

    “还有,红绫,你去配制点迷魂香。”柳人杰眼神望着秦红绫。

    “遵命,大哥。”秦红绫答道。

    柳人杰举起杯子,眼神奸邪,闪过一丝杀气,他对着众人说:“我们继续喝,今晚不醉不归。”

    “干,我们齐敬大哥一杯。”众人举杯齐饮。

    推杯把盏过了一个多时辰,众人才东倒西歪地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无事……

    心事重重难免夜不能寐,秋思九早早就起床了。

    他手握着刀,在院子里舞动起来。刀风呼呼,招招准狠,末了跃起身子,双手举刀过头,待落下刀砍青石,刀风硬生生地将好几块青石齐齐划出一道约一指多深的刀痕。

    “好刀法。”传来喝彩声。

    秋思九循声望去,秋怀恩和诸葛英正立于台阶上。

    “恩儿,英儿,你们俩也这么早。”秋思九把刀给诸葛英,接过秋怀恩递来的汗巾,擦拭着满头的汗水。

    “师父宝刀未老,‘落叶刀法’已然出神入化了。”诸葛英言语间充满了敬佩。

    “今晚还须更加小心。”秋思九吩咐着。

    爷仨说了一会话,各自散去。

    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七天。

    又是一个寂静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除了大刀门门口那两盏写着“秋”字的红灯笼,周围是漆黑一团。

    大刀门门口站岗的守卫们由于连日来睡不安稳,此刻哈欠连连。勉勉强强地又撑到深夜,远处隐隐传来三声更响。这时他们再也支撑不了,全都东倒西歪地打起瞌睡来。

    整座大院黑乎乎的,四周一片死寂。

    暗处里两个人轻声嘀咕:“是时候了,快通知老大。”其中一个掏出个小竹筒,用火折子点燃信子,只听“嗖”的一声响,信号已燃发出。

    过不多时,柳人杰一伙人鬼鬼祟祟地过来了。他附耳轻声对众人说道:“照计划行事。”

    几个精壮喽罗手握匕首猫着腰摸到大门口,一人一刀,可怜守更的秋府护卫们在睡梦中全见阎王爷去了。

    秦红绫小跑到围墙边,跃上墙头跳进院内,从里面把大门打开。

    她对着外面招手示意,柳人杰等人迅速进入大院。到了院内,分头朝两边厢房散去。人人手里均拿着哨管,每到一个房间都轻轻用手指戳破窗户纸,然后把哨管从破洞伸进去,吹出“迷魂烟”。

    盏茶功夫过后,所有房间里的人全不知不觉中一命呜呼。

    柳人杰进入内院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是秋怀恩的卧室,他趁窗棂间透过的微微月光,看到秋怀恩和妻子已被迷晕。柳人杰手起刀落,刚要离去,床边一个摇篮引起他的注意,摇篮里睡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女娃。他举起刀正待下手,脑海中突然激灵一下,他俯下身子抱起女娃,脸上闪过诡异笑容。

    黑白双煞摸进的恰是秋思九的房间,巴尔善面露凶光,手里握紧匕首,一道寒光从匕刃上瞬闪而过,他用力将匕首捅进秋思九的胸口,巴尔泰惟恐其不死,又继续持刀乱砍。

    可怜一代大侠秋思九在昏迷中被砍得血肉模糊,一命呜呼。

    黑暗中有一个人亲眼目睹了这些畜牲的兽行,他强忍不住的泪水奔涌而出,咬紧牙关,双拳紧握,痛苦万分。这人就是诸葛英,半夜起来巡更的习惯使他躲过一劫,他此刻藏在院墙外一个大树上,浓密的树叶刚好巧妙地把他遮掩起来。

    这些屠夫们做完兽行后在大院内集合,柳人杰得知诸葛英不知去向,担心事情败露,但是他还是镇定地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离去,发令下去,全力捉拿诸葛英。”

    “是。”众人纷纷撤退。

    大刀门的人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惨遭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