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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天葵剑决

    春光明媚,柔和的微风轻轻拂过树梢;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射出五彩光芒;山谷里莺啼燕鸣,用美妙的歌声迎接美好的一天。

    紫云峰幽谷中,秋婉莹一如往常,早早的就起床了。

    她走出屋子,享受着晨曦带来的温暖,闭上眼睛深呼吸,尽情的享受泥土的芬芳。

    就在她置身于宁静中,心头突然间揪痛一下。想着几年来未曾再见面的父亲,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痛楚。

    她鼻子一酸,蹲坐在地上,掩面哭泣,突然又想起惨死的丈夫,更加伤心,泪如雨下。

    这时,后面一双手抱住她,稚嫩的声音传来:“娘,您怎么哭了?”

    秋婉莹回头一看,聂枫正站在身后,她小声地说:“枫儿,娘没事。”

    聂枫伸出小手擦拭着秋婉莹脸颊上的泪痕,轻轻地说:“是不是枫儿不乖,惹娘生气了?”声音略带哭腔。

    秋婉莹望着爱子胖乎乎的小脸蛋,心疼地把他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地对他说:“枫儿好乖,怎么会惹娘生气呢。只是娘想起一些伤心的事而已。”

    “什么伤心事啊,娘?”聂枫扬起头眨着滴溜溜转的小眼睛问道。

    秋婉莹和蔼地摸摸聂枫的小脑袋,慈祥地说道:“没什么,你还小,到你长大该告诉你的时候娘自然会告诉你,去和小白玩吧。”

    “对了,娘,您看到小白没有啊?”

    “你自己去找一找,我没看见它。”秋婉莹拍拍聂枫的后背。

    “嗯。”说完,聂枫挣脱母亲的怀抱,蹦蹦跳跳地跑了。

    秋婉莹望着聂枫的背影,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孩子,娘多么希望让你就这么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啊。可是你背负太多的责任了,我该怎么教导你啊?

    聂枫边跑边喊着:“小白,小白!”

    雪猿小白从不远处一棵果树上“吱溜”滑下,聂枫拍着小手迎上前去,紧紧依偎在它怀里。几年过去了,雪猿小白已经大得接近一人高了,小聂枫和它天天在一起玩耍,朝夕相处,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他们俨然似一对情深意重的哥俩。

    雪猿把聂枫抱起放在后背上,小聂枫紧紧用双手圈住小白的脖子,双脚夹住它的身体,整个人趴在小白背上。

    雪猿“嗷嗷”几声,麻利地蹿上树,和聂枫坐在树上摘果子吃,边吃边玩,小白“吱吱”叫着,聂枫“咯咯”笑着。

    秋婉莹远远地望见聂枫和雪猿玩得正欢,脸上也浮现一丝微笑。

    她走进屋子,心里寻思着:枫儿已经四岁了,该是学武的年纪了。轻功自然不用愁,我就能教他。可武功怎么办?平哥也教过我,但我只略懂皮毛而已。

    想着想着,她忽然记起聂少平说过:“万一那天真的来临,带着孩子和琴……”

    琴,对了,琴里应该有什么秘密!

    秋婉莹拿出琴仔细端详,睹物思人,看到这把琴就想起自己和聂少平在花前月下抚琴弄舞的幸福时光。

    她把琴翻来覆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她看了许久,却没有发现什么。

    她有点失落了,随手把琴一丢,琴翻滚在地,发出“噗嗵”的声响。她似有所悟,赶忙拾起琴动手拆了起来,当拆开琴身的时候惊喜的发现:原来此琴的镂空层里还有个小夹层,里面放着一本书!她小心翼翼地把书抽出来。翻开一看,原来就是剑诀!

    只见剑诀上面赫然写着:剑,雅也;兵中之最儒者,俊秀、灵逸;吾自偶得天葵剑,日夜冥想终悟得此剑诀以配之。

    剑诀分九式:一、剑气如虹,二、剑影分身,三、夺命三剑,四、御剑追风,五、怒剑狂花,六、一剑封喉,七、剑啸九天,八、万剑归宗,九、人剑合一。此剑决传于后世,望后人予以发扬,唯恐不慎落入邪人之手,此剑决分为剑决和心法二篇。君子之人练之,潇洒灵动,苍劲飘逸;邪恶之人练之,万劫不复,逆脉而行。这就是此诀之奥义所在,重君子而轻小人。

    然则此剑原非本门所有,实怕有肖小之辈欲窃取兴风作浪,荼毒苍生。故隐而匿之。日后若有缘得此剑者,无论正邪,君子小人,皆天意使然也。吾虚无门人应坦然,谨记,谨记!

    末了几个小字:万象山虚无宫掌门虚无手墨。

    看到这里,秋婉莹眼眶湿润,感慨万千,虚无真人实乃世之高人,料定此剑会给武林带来浩劫,果真如此。

    秋婉莹继续翻阅下去,只见剑诀里记载着每招每式均有详解,图文并茂。待翻到写有“幻影神剑”那页时,却只有几行字:所谓幻,空也;影,像也。幻影即空像,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一切尽在幻影空像之中。

    好深奥,是什么意思?秋婉莹百思不得其解。接着翻开下页,忽然掉出一张纸,她拿起展开一看,顿时泪眼滂沱。

    这是一封信,一封聂少平写的信!

    只见上面写道:“婉儿,我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如果这一天永远没有来到,我不想让我们的枫儿涉足江湖,所以我不希望他学武,只想让他开开心心地生活着。然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天要将我们分开,当你看到此信的时候,我们已经阴阳相隔了。你千万莫悲伤,好好抚养枫儿成人,这本剑决你认真教于他,长大学成后当行侠仗义,铲除奸邪!心法部分已为柳人杰所夺,虽心法里只是些吐息纳气之法,修养内功之决。先师祖不曾明显的在心法里道明剑决之奥妙,但心法和剑决本为同根,想那柳人杰悟性及高,怕已练至六七式了。所余残本中记载之剑招你当一一授于枫儿,至于内功之修为则徐徐而进。我观枫儿骨胳精奇,乃难得练武之奇才,如日后有幸得遇良师栽培,必成世之伟器!恕夫愚钝,本门剑法之最高境界——幻影神剑我始终参悟不透。

    你当谨记‘循序渐进,欲速不达’,日后若成功除去柳人杰,则武林幸甚;如能力不够,也不可强为之!切记!切记!

    夫聂少平

    秋婉莹看完早已泣不成声:“平哥,平哥。你早已准备好身后事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对我说啊,我们可以远走高飞,哪怕找个无人知道的海岛,也要和你共渡余生!”她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嘤嘤泣泣好一会,秋婉莹抬起头,泪眼迷朦,她紧咬朱唇,心里虽然还是痛苦万分,但她知道,这种痛已经变成动力和斗志!她要好好教导枫儿,长大了为武林为苍生铲除邪恶。

    一个人只要有了希望和追求,就会变得很坦然。秋婉莹想到这些,心情豁然开朗许多。

    她重新把琴装好,轻轻用手指拨弄一下琴弦,“噔”,琴发出一声美妙的乐声。她随后便弹奏起来,纤纤玉手有序地在弦上跃动。一阵悦耳悠扬的琴声随清风飘扬,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但琴声中仍透着一股幽幽的衰伤……

    聂枫在树上听到琴声,孩童的好奇心令他东张西望,循声追寻琴声来源。他望见母亲正在窗前抚琴,心想:原来是娘亲弹出来的声音。

    他拍拍雪猿,叫道:“小白,我们下去,娘在弹琴呢。”

    雪猿照旧把聂枫扛在背上滑下树,两个一路小跑,到了窗户前,聂枫端坐在地上,静静地聆听着;小白也闭上眼睛,仿佛它也被这琴声迷住了。

    秋婉莹望见他们俩,残留着泪痕的脸冲着他俩笑笑,继续撩动琴弦。

    过了好一会,琴声嘎然而止,秋婉莹停止弹奏并长叹一口气。

    聂枫望着她,开心地问:“娘,真好听的声音,你能教我吗?”

    “当然可以,从明天起娘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教会你。”秋婉莹望着爱子说道。

    聂枫拍拍小手,大声喊着:“好的,娘。”

    第二天一大早,秋婉莹与聂枫站在屋外。

    今天天气特别的晴朗,清风习习,绵柔舒适。

    聂枫此刻手中拿着一柄竹子削成的剑,双腿叉开站立,那架势有模有样,乍一看还真有点大侠的味道。

    “枫儿,娘昨天教你的口诀都背熟了吗?”秋婉莹问道。

    聂枫点点头,回答:“嗯,背熟了。”

    秋婉莹会心一笑,说:“很好,那我们开始吧!”

    秋婉莹照着剑诀上的身姿步法一点一点地分析,耐心讲解给聂枫听,聂枫很认真地一招一式地学习着。只见他舞着手中竹剑,刺、劈、砍、拨每个动作均做得像模像样,虽然还略显稚嫩,但在一个四岁的孩童身上已是相当不错了。

    不一会儿,聂枫已经练得满头大汗了,秋婉莹心疼地说:“枫儿,你休息一下吧,擦擦汗,喝口水。”

    “娘,我不累,让我再练会。”聂枫边练边喘着气回答。

    秋婉莹很欣慰,她望着眼前这个孩子,心头甜甜地笑了。

    这时,雪猿小白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蹲坐在秋婉莹身旁,一对小眼“滴溜滴溜”转,望着聂枫练剑,看着看着还兴奋地在地上翻滚,嘴里不停地“吱吱”叫,仿佛在为聂枫呐喊喝彩。

    又练了一会,聂枫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他走到母亲身边,秋婉莹帮爱子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心疼地问:“枫儿,辛苦吗?”

    “不会,喝点水我还要继续练。”聂枫喝完水又跑去练开了,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然有着大人难以比拟的斗志。

    秋婉莹突然感到一阵心酸,像聂枫这么小的年龄,本是躲在父母怀抱中任性撒娇的时候,可是枫儿明显地比同龄孩子更懂事,更坚强。她嘱咐聂枫说:“孩子,慢慢来。以后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聂枫正专心致志地练剑,头也不回地回答道:“知道了,娘。”

    秋婉莹望望聂枫勤奋的背影,转身走进屋子。

    当夜,聂枫翻来覆去,把床板压的“咯吱咯吱”响。

    秋婉莹起身走到聂枫床前,聂枫还没睡呢,她托起聂枫的小手,练了一天,手又红又肿。今天枫儿肯定练得很辛苦。她眼眶里流出泪来,抚摸着聂枫红肿的小手,即心疼又带点埋怨地说:“孩子,疼吗?叫你甭练那么久,看这小手肿的跟包子似的。”

    “娘,我不疼,真得不疼。您去休息吧!”聂枫眨眨眼睛,冲着秋婉莹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聂枫翻过身去,浑身的酸痛让他疼得呲牙咧嘴,但是他强忍着疼痛不吱声,就是为了不让娘为他担心。

    秋婉莹帮聂枫把被子盖好,走到屋外。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心痛的泪水“哗”地一下子涌了出来。

    “平哥,你泉下有知,我们的枫儿他长大了,他好懂事,和你一模一样,总是在替别人着想。”秋婉莹自言自语。她突然觉得聂枫一下子变得成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