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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神秘老丐

    两人下楼后,吩咐店小二送上点吃的。

    刚吃完想到镇集上逛逛时,聂枫和沈冰灵忽然听到客栈外面传来哭泣声。

    聂枫和沈冰灵起身走到外面,门外空地上有几个披麻带孝的男女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他们面前是一具用草席盖着的尸体。

    聂枫刚要去问怎么回事,这时姚掌柜从店里跑出,到那几个人面前说:“你们这大清早的不是在给我找晦气吗?”

    那些人只是埋头痛哭,伤心欲绝,对姚掌柜的话毫不理会。

    姚掌柜急得团团转,他们要是一直这么跪在这里哭,客栈生意还怎么做啊?他无奈之下对着其中一老妇人又是作揖又是哀求着说:“老嫂子,行行好,麻烦你们挪挪地方吧。”

    老妇人抬起头,泪流满面地哭道:“可怜我夫死了三天了还没钱给他买个棺材下葬啊。”说完又是捶胸顿足一阵哀嚎。

    哭喊声引来一拨一拨的人群围观,大家也只是摇头叹息表示同情。

    聂枫正想上前,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姚掌柜,你就舍几个银子让他们孤儿寡母去料理后事吧,也算积德行善哪。”

    聂枫顺着声音望去,客栈的走廊上有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乞丐正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此刻他正低头摆弄着他那破烂不堪的衣服,他的面前放着一块破碗,身上还系着个酒葫芦,老乞丐头上蝇虫乱飞,发出一阵臭味。

    聂枫心里暗暗对这个老乞丐肃然起敬。

    姚掌柜听了老乞丐的话却满肚子恼火,他蹬步走上台阶,捂着鼻子对老乞丐骂道:“我说臭要饭的,闲着没事你瞎搅和个啥啊。”

    老乞丐丝毫不理会他。姚掌柜喋喋不休地叨个没完,老乞丐索性躺上背对着他呼呼大睡起来。

    姚掌柜气急败坏,刚才窝了一肚子怒火正无处发泄,他伸出脚用力一踹老乞丐的后背,未曾想却好似踢在树桩上,只听“哎哟哎哟”几声痛苦的惨叫,姚掌柜抱着脚倒在地上哭丧着脸叫唤着。

    聂枫看着他们俩,无奈地摇摇头。他走下台阶,掏出一锭足有十两重的银子放在老妇人面前。

    老妇人抬头用惊愕的眼光望着聂枫,嘴里口齿不清地问:“这位大爷,这是……”

    聂枫很同情地对她说:“老人家,莫要过于悲伤,把钱拿去让逝去的亲人早些入土为安吧。”

    老妇人感激涕零地说:“大爷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没齿难忘。”说完全家给聂枫磕头不止。

    聂枫连忙扶起老妇人说:“老人家,使不得,莫要这样。如此会折煞在下的。”

    围观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但更多的还是称赞聂枫的善举,大家不约而同地为聂枫鼓起掌来。

    正当聂枫准备离去的时候,老妇人叫住他:“恩公,请留下大名。”

    聂枫笑笑不答,沈冰灵却大声替他答道:“他叫聂枫。”

    “聂大爷,我们全家给你立长生牌位,永生供奉!”

    走廊上的老乞丐朦胧中一听“聂枫”名字,翻身坐起朝人群中张望,碰巧聂枫欲走上台阶,两个目光对个正着,老乞丐惊讶半晌,心中暗想:怎么会这么像,难道真的是?正纳闷着,聂枫掏出一点碎银放在破碗里,冲老乞丐一笑,走到沈冰灵身旁。沈冰灵莞尔一笑说:“聂大哥,你又做了一件善事了。”

    聂枫冲她笑笑,说道:“灵儿,我娘常教导我要扶危济困,我也是力尽所能吧。”老乞丐听完聂枫的话,心里暗自默许。

    沈冰灵挽着聂枫的手臂,对他说:“聂大哥,我们上街走走好吗?”

    聂枫冲她点点头,两人走下台阶在众人钦佩的目光中渐行远去。老乞丐站起身来望着聂枫的背影,不想姚掌柜起身欲拉住他,老乞丐恼火的推了他一下,姚掌柜摔下台阶,跌了个狗吃屎,摔得鼻青脸肿,围观人群发出一阵爆笑。

    那老妇全家望着聂枫的背影跪拜,齐声高呼道:“聂大爷义薄云天,愿老天爷庇佑您多福多寿,一生平安。”

    老乞丐嘴里不停自言自语:“太像了,真的太像了,除了侠气,又多了几分憨厚。”

    太阳偏西时,聂枫和沈冰灵踱回客栈,老乞丐已不知所踪了。他们进入客栈,囫囵用过晚膳后,正当聂枫早早上床想歇息的时候,门外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聂枫飞速跑去打开门,谁料黑影不见了。过道上空荡荡的,他心中纳闷,突然瞥见门柱上插着把匕首,匕首下面有张字条!上面写道:城西五里山神庙等你,有重要秘密相告。署名老乞丐。

    聂枫觉得这个老乞丐神神秘秘的必有隐情,他决定去探个究竟。

    恰在此时沈冰灵也打开门出来,见聂枫也在便问道:“聂大哥,你看到黑影了吗?”聂枫把字条递给她,沈冰灵看完,两人对视一眼后点点头,随即下楼一路小跑奔城西而去。

    出了西门,两个继续飞奔前行,约顿饭时间,依稀可见一间孤庙座落于前方空地上,庙后面一掩枝繁叶茂的青竹。

    庙门大开着,聂枫和沈冰灵走进庙内,迎面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沈冰灵眉头微微一皱,掩鼻跟在聂枫身后。

    聂枫看看四周,墙体大部分已脱落,残砖破瓦清晰可见,房梁上结满蛛丝,正中铜塑神像锈迹斑斑,神像前方的神案上落满厚厚一层尘土,案前一鼎发黑的三脚香炉,里面有半炉香灰,三三两两已经燃尽的佛香东倒西歪的插在香炉里,可以想像得出此庙也曾香火旺盛过。

    此刻庙堂正中燃着一堆篝火,跳动的火光一闪一闪的。怎么不见老乞丐,人呢?正在聂枫疑惑不解的时候,门外传来几声咳嗽声。

    聂枫和沈冰灵走出破庙,空地上有一人背朝他们而立,穿着褴褛,衣服破烂,尤其显眼的是那个系在背后的酒葫芦,此人正是老乞丐!

    聂枫和沈冰灵近前施礼道:“晚辈聂枫、沈冰灵拜见前辈,不知约晚辈前来所为何事?”

    老乞丐静静地伫立良久,慢慢地抬起头仰天长叹,最后他淡淡地问了一句话:“聂枫,‘无忧剑客’聂少平是你什么人?”

    聂枫很诧异地问:“怎么,前辈认识我爹?”

    老乞丐接着问:“那你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逍遥醉剑’这个人。”

    聂枫回答:“我听我娘讲过,此人正是我大师伯。”

    老乞丐身体微微颤了一下,转过身来。聂枫和沈冰灵借着月光看到他脸上泪流如瀑,嘴唇颤抖着说出几个字:“孩子,我就是段无痕!”

    话声不高,却掷地有声,聂枫一听惊跪在地,双膝做脚快速移步到段无痕跟前,泪如雨下,扑到他怀里悲呼道:“大师伯!”哭声凄凉,催人泪下。

    段无痕老泪纵横,哆嗦着双手抚摸着聂枫,哭着说:“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二十年来的悲伤离别之情,再也遮掩不住,爷俩抱头痛哭起来。一旁的沈冰灵也止不住的掩面哭泣。

    段无痕扶起聂枫。

    聂枫握住他的手发现双手拇指齐根而断,便急切问道:“大师伯,您的手怎么……”

    段无痕长叹道:“二十年前,那日与你师姑罗素素去找柳人杰报仇,不料此贼武功大进,我俩加起来还不是他的对手,反被他所伤。至今手不能握剑,这些年来我只好隐姓埋名乔装打扮躲避追杀,苟活于今只为找寻你爹报得师仇,孩子,你爹呢?”

    聂枫悲痛万分,把自己周岁之日柳人杰杀死爹,逼得娘和自己掉落山洞,后得灵猿小白救助,藏身紫云峰幽谷中十八年的事说了一遍。

    段无痕听后咬牙切齿,嘴里渗出缕缕血丝。

    沈冰灵见夜已更深,便对两个说道:“段前辈,聂大哥,外面风大,露气湿重,我们还是到庙里去吧。”

    聂枫搀扶着段无痕走进庙里。

    三人进入庙内围坐在火堆旁。

    段无痕无奈地摇摇头说:“这些年来我时刻不敢忘却师父之仇,然而我心有余力不足,枫儿,以后的重担全要你自己去挑了。”

    聂枫点点头说:“大师伯放心,我定会叫柳人杰血债血偿。对了大师伯,师姑如今身在何处啊?”

    “那日襄阳一别,至今杳无音信,不过你师姑被告打碎锁骨,武功已废,我真担心她啊。”段无痕说完似乎又想到什么,他对聂枫说:“枫儿,让我瞧瞧你的武功。”

    聂枫点头示意,跑到庙后折了一根竹子当剑,他走进庙中挥舞起来,剑风呼呼,动作连贯,身姿矫健,形影敏捷。看得一旁的沈冰灵眼花缭乱,目不转睛。

    可是段无痕连连摇头,他叫聂枫停下,挥手示意他过来坐下,语重心长的告诉他:“枫儿,你的剑法无可挑剔,但是你欠缺内功修为,充其量只能说是花剑。遇到小角色可以吓唬吓唬,一旦碰到像柳人杰那样的高手只能坐以待毙。”

    “我娘也是这么说的。”聂枫惭愧地低下头说。

    段无痕说:“你娘轻功天下第一,想必你也尽得她之真传了吧。”

    聂枫点点头。

    段无痕捏捏聂枫的手臂,呵呵大笑起来。

    聂枫不解地问:“大师伯,您笑什么啊?”

    段无痕说:“我观你剑劲十足,方才又试下你的臂力,果然力道非凡,恰好可以弥补内功之不足。我现在教你一套拳法,看仔细咯。”说完纵身跃至前方,挥动拳脚,口中念叨着:“枫儿,此套拳法名为‘灵空拳’,是我为了纪念师父而创。拳头乃是力道最末端之发泄点,打出能伤人亦有可能自伤,然而此拳收放自如,静若处子,动如脱兔,蜿似灵蛇。”段无痕打完收手,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枫儿,看清了吗?”

    聂枫天资聪颖,已谙熟于心,他朝段无痕点点头。

    段无痕拿出一本小册子说道:“这里面是些内功修为的心法,你以后早晚勤加练习必会有所得益。”

    “谢谢大师伯。”

    “好了,你们也该走了。”

    聂枫望着段无痕,哽噎着说:“大师伯,跟我们走吧。”

    段无痕摇头摆手说:“我自由惯了,日后若要找我,只需来此破庙便可。”

    “大师伯保重。”聂枫无奈,跪下叩了三个响头,爷俩洒泪而别。

    沈冰灵也眼含热泪说:“段前辈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