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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四大毒虫

    巢湖峰顶上,沈冰灵随秋婉莹学艺已二月有余。

    每天除了练功,夜晚时分,当万籁俱寂的时候,沈冰灵倍感思慕聂枫更甚。

    这天夜里,沈冰灵又独自坐在孤灯前,拿出聂枫赠送的金钗,默默地低头垂泪,细细地摸挲着这根钗子,一行行珠泪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

    秋婉莹见沈冰灵房内亮着灯光,走至门前驻足一会,闻得屋内传来时高时低的叹息声。这丫头,像是忆起什么伤心事来,待我去与她叙叙。

    “嘭嘭嘭”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

    “灵儿,我能进来吗?”

    是师父,沈冰灵放下金钗站起身来,擦拭掉脸上的泪珠,走到门前。

    “吱呀”门开了,“师父,您来啦。”沈冰灵苦笑着脸招呼道。

    秋婉莹见沈冰灵脸上挂着牵强的笑容,脸上犹见丝丝泪痕,心疼不已,径自走进屋里,边走边说:“灵儿啊,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啊,自己一个人躲在屋内哭泣。”

    “没……没什么。”沈冰灵跟在后头说。

    “我的傻孩子,还说没什么,都在你脸上写着呢,师父是过来人。”秋婉莹瞅见桌上有支金钗,便转身对沈冰灵说:“是不是想起心上人啊,呵呵!”

    沈冰灵叹了口气说:“想又有什么用,人家不见得也想我。”

    “唉,你们年轻人啊!”秋婉莹边说边摇头。她走近桌前拿起钗子,不看不要紧,一看立刻脸色突变,拿钗的手抖动个不停,只听“铛”的一声响,金钗掉落在地。

    沈冰灵拾起金钗,扶着秋婉莹坐下,问道:“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秋婉莹又拿过钗子看了一会,顿时泪流满面,她张开略微颤抖的双唇,问:“灵儿,你这钗从何而得?”

    “这是……这是聂枫聂大哥赠于灵儿的定情之物。”沈冰灵说完羞答答的低下头。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枫儿有什么不测呢。”秋婉莹转忧为安,她乍一看金钗,还以为是聂枫遇到危险而把钗子丢失了。

    沈冰灵听到师父叫聂大哥为“枫儿”时,霎时情绪激动万分,兴奋地语不成句,断断续续道:“师父,莫……非……您……是……是……”

    秋婉莹淡然地道:“不错,我正是聂枫之母‘凌云仙子’秋婉莹。”

    “伯母。”沈冰灵一头扎进秋婉莹怀里,痛哭起来。

    秋婉莹抚摸着沈冰灵的秀发,一边安慰道:“好了,孩子,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吧,是不是枫儿欺负你了。”

    沈冰灵抬起头,将两个如何得知,聂枫误会并赶走自己之事,简略地叙述了一遍。

    经过二个月来的相处,秋婉莹深知沈冰灵此女心地善良,自己是坚信她不会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下作之事。

    “灵儿,枫儿是一时糊涂,他过后定会幡然醒悟,还望你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沈冰灵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不知道聂大哥愿不愿听我解释呢。”

    “你可知枫儿现在身在何处吗?”

    “应该身在襄阳吧,当日李家村我被赶走后,他就和那位柳姑娘走了,对了,师父,那位柳姑娘就是杀死诸葛前辈的凶手。我赶回李家村的时候,从柳姑娘的床下搜到一身血衣。”

    秋婉莹想了一会说:“不好,枫儿中计了,她必然落入圈套,你赶紧下山去,到襄阳打探枫儿的下落,先把他接来巢湖水寨再说。”

    “是,师父。”

    隔天大早,沈冰灵简单收拾好行装,辞别秋婉莹,在山上这二个多月时间里,从师父那学得轻功甚是受用,她纵起轻功腾跃于山间,不一会儿即到了湖边,在家里稍事停顿后,马不停蹄地赶往襄阳城。

    万花谷中,聂枫喊累了,哭累了,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会,他又爬起来继续在山顶徘徊着,当行走到山边往下观望的时候,发现山体峭壁上俨然长着一棵不知名的小树,枝繁叶茂,随风摆动着,枝头挂着两颗红扑扑的果子,颜色鲜艳,十分漂亮。

    聂枫爬了这许久的山,想来也口渴了,便有意去摘取两个果子来解解馋。他顺着山体慢慢攀越而下,这山体陡滑,虽说聂枫攀越技术一流,然而身疲力乏,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好不容易到达小树旁边,摘下两个果子,却突然望见山崖间有一石洞,洞口有三尺见方,刚好可容一人出入。

    取到果子后,聂枫正要上山顶,不料这时乌云密布,下起一场大雨,聂枫赶忙猫着腰躲进石洞里,洞径很深,他沿着洞口一直往前爬行,爬着爬着觉得越来越宽敞,后来干脆都可以站起来走了。

    过一会儿,聂枫来到了一个大石洞中,石洞中阴暗潮湿,光线微弱,还有条小道延伸至更深处;聂枫坐到一块大石头上,拿出果子在身上擦了擦吃了起来。果子芬香扑鼻,吃起来甘甜无比,瞬间两个果子便被聂枫吃得一干二净了。吃完后,聂枫昏昏欲睡,便仰躺在石头上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聂枫被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惊醒,他猛地坐起身来看看四周是何物弄出如此动静,不料一看却瞪目结舌:离自己躺的石头不远处,有三只虫子在爬动着。

    聂枫定睛一瞧,被吓出一身冷汗,这三只虫子:

    前面是只蜈蚣,足有一根筷子长,二指粗细,全身呈棕褐色,头尾金光闪闪,各有两个显眼的黑中透红的圆点,头尾皆有一对大大的腭肢,不细看还不容易分出哪是头哪是尾;

    中间一只巴掌大的蜘蛛,通体黝黑,黑中带亮,一个三角形的小脑袋上长着一对腭牙,八只毛茸茸的大脚拖着一个圆圆的大肚子,背上赫然有九个小红点;

    后面是只半尺长的大蝎子,举着两只大大的螯钳,带钩的尾巴高高翘着,这只蝎子浑身白里透亮,透着寒光,和以前所见的平常蝎子大不一样。

    三只虫子爬到离聂枫一丈远近的地方停住了,围成一个圈,各自张牙舞爪,蜈蚣刷刷;蜘蛛丝丝;蝎子卟卟;三虫俨然一副生死搏斗状。

    就在此时,忽然又传来几声低沉的“呱呱”叫,聂枫见那三虫听得声音后全都静止不动,心下诧异,扭头往声音方向望去,借着昏暗的光线,一只蟾蜍跳着跳着朝三虫奔来,此蟾有口碗大小,通身呈血红色,边跳边鼓着腮帮子不停的“呱呱”叫着,它跳到三虫旁边,停顿了一会,蹲坐在那里,仿佛一位大将军似的望着三只虫子;三虫则静静的一动不动,似乎在接受蟾蜍的检阅!

    聂枫心想: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不想那只蟾蜍停了一会,又继续朝洞更深处跳去,其它三只虫子也紧随其后。聂枫怕惊动它们,蹑手蹑脚地慢慢跟在它们后面,想去探个究竟。

    待到了洞里更深处,这里光线比刚才那里亮多了,山洞顶有一眼小小的窟窿,这会兴许是雨停了,透过窟窿照射进缕缕阳光。

    那蟾和三只虫子一个角落里停住了,聂枫看着它们停住的地方,惊呆了,哇,原来那角落里长着一株大灵芝啊,聂枫自小听母亲说过此物,知道此仙草乃罕见之物,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并记得有首诗赞:“灵芝生王地。朱草被洛滨。荣华相晃耀。光采晔若神。”单从此诗就能看出灵芝的珍贵。

    聂枫远远的望着角落里的那几只虫子,忽然想到什么,心里默默数了数,四只,这莫不是师姑口中所说的千年血蟾、玄古冰蝎、九目狼蛛和双头蜈蚣吧?

    就在聂枫于洞中之时,万花谷内罗素素和四位女弟子却焦急万分,刚下过一场大雨,她们找遍平常聂枫所到之处却毫无所获。他会去哪里呢,五人边找边大喊道:“枫儿,你在哪?”

    “聂公子!聂公子!”

    “真是急死人了,他又跑哪去啊?”四女跺着脚有些怨怨的说道。

    罗素素心里也很焦虑,但她还是对四徒安慰道:“不急不急,慢慢找,枫儿不是小孩子了,可能在哪避雨了,兴许这回已经回竹屋了也说不定,我们回家看看吧。”

    五人在泥泞中找了好几个来回,全身沾满泥土不说,每次都是失望而归。风歇雨停后,几个人只好呆呆在屋门口等候着聂枫的回来。

    这时洞中聂枫正远远地躲在石头后面,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看着角落里那几只虫,看这形态,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四大毒虫无疑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且看看它们要做什么。

    只见四虫围着灵芝转了一会,齐齐都要上前食取这颗仙草,蜈蚣第一个冲上前,血蟾在后猛不丁扑上前想咬住它,谁料这蜈蚣两头皆有目,瞅见身后有人袭击,马上一转身虎视眈眈盯着血蟾,两个就这样对峙着;

    那边蝎子兴冲冲爬到灵芝前,举起巨大的螯钳就要往灵芝扎去,谁料后面蜘蛛“呼”地喷出一缕白丝,死死缠绕住蝎子的螯钳,蝎钳挥舞不得,蝎子恼羞成怒,调转身躯冲蜘蛛奔了过来,两个紧紧抱成一团扭打起来;

    真有意思,四只毒虫捉对儿厮杀,显然它们都想独享这株大灵芝,望着四虫杀得正欢,聂枫心想:这虫和人,包括世上万物,一样的尔虞我诈,好东西谁都想占有,譬如说天葵剑吧,要不是逆贼柳人杰处心积虑想得到剑和剑决,也不是会引起这场轩然大波,武林的血雨腥风了。

    蝎子伸出尾钩欲蜇蜘蛛,谁料蜘蛛吐出数十条蛛丝把蝎子捆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它得意洋洋地走过去,张开腭牙对准蝎子猛咬下去,蝎子拼命挣扎着,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只有蜘蛛咬食蝎子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响声,令人听得毛骨悚然!

    蜘蛛享用完蝎子后,继续往大灵芝爬去,这边血蟾和蜈蚣瞧见了,都扭头追上前去,血蟾蹬起后腿,跃起扑在蜘蛛身上,蜘蛛被压倒,伸出八支大脚欲意挣脱,然而却毫无济事,整个躯体被肥硕的血蟾死死压住,这里血蟾与蜘蛛相搏,却便宜了蜈蚣,它急嗖嗖直奔灵芝而去,两只剪刀似的可怕的腭牙就要往灵芝咬去!

    血蟾瞅见蜈蚣趁夺渔人之利,张开大嘴,吐出那二尺多长沾满黏液的长舌头,“扑哧”一下就把蜈蚣卷了过来,嚼碎在嘴里“嘎嘎”作响。那蜘蛛在血蟾身下困兽犹斗,许久过后奄奄一息,渐渐放弃了挣扎,八只大脚有气无力的平摊开来,血蟾得意的呱呱直叫,好似在示喻它胜利了,如今可以独自享用这株大灵芝了。

    血蟾将垂死的蜘蛛一并吞下后,并不急于吃食灵芝,也许是激战后累了,静静地伏在灵芝旁一动不动了。

    聂枫见动静全无了,便悄无声息地走近灵芝旁,一看那只血蟾已经死了,满身伤痕,嘴角有一个小小的创口,正不断地流出血来,哦,想必是那蜘蛛临死前咬了它一口,望着死去的血蟾和地下残留的几支蝎脚,聂枫叹口气道:“哎,为了一株仙草,四虫殊死搏斗,最后竟同归于尽,玉石俱焚,虫亦如此,何况是人。”

    聂枫想起师姑所说的解毒方法,这四虫已死,蜘蛛吃了蝎子,血蟾又吞噬蜘蛛和蜈蚣,我索性将这血蟾食了。聂枫抓起血蟾,仰起脖子将血蟾对准嘴巴,手一用劲,血蟾的血顺着嘴角的伤口滴滴流进自己口中。

    待血蟾之血流干,聂枫把血蟾往地下一扔,只觉浑身发热,体内似有一股莫名的热潮缓缓袭来,脑袋一阵晕眩,“扑嗵”一声倒地,不省人事……